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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姬胤:朕笑他韩绍少智寡谋!

我本边军一小卒 四月花黄 11569 2025-08-13 17:10

  

  七月,烈阳高悬。

天地炙热如火炉。

可此刻身处济水之畔的公冶缙却仿佛身在冰窟,寒意刺骨。

对于镇辽军的强大,他是早有预料的。

并且自问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别的不说,单说明面上以少量前锋为诱饵,暗地里调集禁军精锐和各地郡兵汇聚于后方,这一手暗度陈仓,可谓无懈可击。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失算了!

放眼望去,辽阔的济水已经被鲜血染红。

本该葬送无数镇辽虎狼的漫长河岸上,此刻塞满了各地郡兵的尸体。

一根根粗大的弩箭将他们连同脚下松软的河岸土地贯穿。

无力低垂的脑袋,远远看去好似低矮灌木上结出的果子,让人一眼悚然。

而再往后,负责压阵的禁军精锐面临的局面则更加可怖。

那不断从遥远河面轰然砸落的巨大弹丸,每一个无规则跳跃都会撕碎无数甲士的躯体,爆出一蓬蓬浓郁血雾。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落地就会爆炸的开花弹。

每一声轰然巨响,都可比肩中三境强者的全力出手,只不到一个呼吸便可将一个精锐百人队尽数抹除。

……

轰——

高大如城墙的艨艟巨舰轰然靠岸,并且从中迅速吞吐出无数黑甲身影。

急速前冲的重甲铁骑擂动着河岸,不为杀敌冲阵,只为替后续大军清理出一片平坦的开阔地带。

等到那些轻甲步卒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快速在河岸上拉出一道巨大黑幕。

一边倒的屠戮与收割便开始了。

期间有禁军铁骑尝试过反击,在成功饶过了镇辽骑军后,直扑那些看似脆弱的轻甲步卒。

可让他们绝望的是任由他们如何不计伤亡与代价,他们始终也无法冲进对面那些轻甲步卒的一箭之地。

密集如暴雨的细小弹丸下,人尸、马尸一具具栽倒,然后高高垒起。

不但没能阻拦对面那些黑甲步卒的前进,反而成功滞缓了己方铁骑冲锋的速度。

而骑军没了速度,是什么?

是待宰的羔羊。

很快,一直游曳在四周的镇辽铁骑,动了。

而这一动便是石破天惊。

便是排山倒海!

冲在最前面的精锐虎狼,手中锋利狭长的马槊槊锋破甲如破纸,将一具具禁军身体穿透、挑起,喷涌的罡气随之将之震碎。

残肢、血雾、碎甲……

未曾亲眼见证这一幕的人,是无法想象战场的残酷与血腥的。

而作为此战禁军主将的公冶缙,自然不在此列。

他是见过的。

眼前的这一切,一如十年前那场梦魇的重演。

一样的血流成河。

一样的积尸成山。

一样的……兵败如山倒!

有那么一瞬间,公冶缙不禁怀疑起这济水是不是跟自己八字不合。

要不然又怎么会让自己连续两次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经历这样的惨败?

不过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当年先皇给了他一战成名的机会,他失败了。

幸得陛下宽宥,不但救他出天牢,还力排众议启用他这个败军之将。

可现在……他又败了!

而且败得比上一次还要惨!

镇辽军的强大,远甚当初的黄天军。

就算给他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也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将军,撤吧!”

“再不走,一旦等到燕贼大军咬上来,咱们谁都跑不了!”

别以为高境修士就能在战场上来去自如。

一旦被对方找到机会围杀,也是有死无生。

只是对于麾下军将的急切,公冶缙却是不急不缓道。

“你们走吧,不用管本将。”

当年他逃了一次,这一次他不想逃了。

大丈夫生当于世,死则死,总好过苟且偷生的日日煎熬。

那天牢他待过一次,这辈子决计不想再待第二次了。

说罢,他整了整身上的甲胄,脚步一动就要踏入战场。

可就在公冶缙萌生死志、决议战死的当口,身后一道声音却是忽然喊住了他。

“将军且慢,陛下口谕。”

……

镇辽军的反,于天下人而言,既在预料之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预料之外,自然是因为某人的大雍忠良之名,天下皆知。

这样一言不合就起兵,难免让不少人大跌眼镜,连呼其貌忠实奸,藏得太深。

而情理之中,则是因为某人的脾气也是天下尽皆知晓。

气量不大、睚眦必报。

姬胤上来就如此明目张胆地诏他入京,甚至不惜陈兵济水以作威逼。

要是面对这样的局面,他韩某人还能忍下去,倒也有些不像他了。

至于镇辽军打出的【清君侧】旗号,几乎没人放在心上。

毕竟从古至今这三字早就被玩烂了。

远的不说,就前年那一场被上官鼎平定的兵祸,不也打的这个旗号?

唯一让他们感觉有些古怪的是,镇辽军那道起兵檄文里竟称呼上官鼎为‘先丞相’,言他被奸吝所害。

这……这算个什么事?

合着先皇太康帝跟上官鼎斗了一辈子,算是白斗了?

而同样为那道起兵檄文而震惊意外的,还有朝堂上那些新晋登上高位的朱紫朝臣。

等等!

不对啊!

上官鼎不是陛下杀的吗?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还有!

无论是先前的权相上官鼎,还是现在的陛下,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掌控朝政了?

简直是颠倒黑白!

倒反天罡!

气急败坏的一众朝臣吹胡子瞪眼,又满怀委屈。

“陛下!臣等……冤啊!”

“那燕贼不当人子,竟堂而皇之构陷我等忠良为奸吝逆贼!这……这还有天理吗?”

“陛下!你要为我等正名啊!”

大殿之上叫屈连连。

高居帝座的姬胤闻言,却是笑得极为灿烂。

“朕能如何替你们正名?”

“别忘了,他韩某人的檄文里可是说了,朕人少力微,如今为尔等操弄裹挟,怕是有心也无力啊。”

见姬胤一副看戏的戏谑口气,一众朝臣脸色铁青。

可偏偏不得不承认,姬胤这话确实有些道理。

如果姬胤真的被他们裹挟操弄,他又如何能替他们正名?

说出来的话又有谁信?

一阵沉默间,姬胤却是一副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摆摆手便道。

“行了,随他去吧。”

“要是没有别的事,今日就这样吧,退朝。”

说罢,也不给众臣反应的机会,直接就从帝座之上消失不见。

独留一众朝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他们愁眉苦脸出得未央宫之际,早已等在宫外的家中侍者忽然面露惊惶地道出一则惊天噩耗。

“家主!不好了!”

“公冶缙在济水败了!十万禁军并五十万各地郡兵,全军覆没!”

“据说现如今镇辽军已经全占豫州,下一步就要进逼司隶,直奔东都去了!”

惊天霹雳!

一瞬间,刚刚踏出宫墙的朱紫朝臣如遭雷殛,呆立当场。

若是换做之前,他们其实并不关心公冶缙那个败军之将的死活。

就算十万精锐全部死光了,也跟他们关系不大。

可现在他们却是慌了。

因为镇辽军的起兵檄文里说得很明白,朝廷里面有奸臣!

谁是奸臣?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要是镇辽军真打到神都来,他们焉有活路?

这一刻,他们后悔了。

后悔不该被这高官厚禄的虚名浮财迷了双眼,一脚踏进了如今这个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的巨大旋涡中。

只可惜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哎!公冶缙那个庸蠹蠢材,老夫早就说不该用他为将!”

“现在好了,十万禁军一战尽丧,这该如何是好!”

“谁说不是呢!”

“陛下到底太过年轻,若非他执意起复那败军之将,焉有今日这丧师之痛!”

“这也就算了!”

“关键是这厮此战中将周边郡兵抽调大半,如今各地空虚,接下来如何抵挡那群边地虎狼?”

说罢,那朝臣喟然长叹一声,声音惶急道。

“稍有不慎,怕是社稷恐有倾覆之危啊!”

这话说完,在场众臣无不默然点头,表示赞同。

有性子急的,甚至话锋一转竟将矛头直指未央宫的方面。

“哎!老夫之前就劝过陛下,当徐徐图之!千不该万不该现在就将那燕贼逼反!”

“若非如此,焉有今日之祸!?”

“走!咱们去寻陛下!”

“现在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再对燕王许以厚赏,或许还来得及!”

说完,眼看一众朝臣似乎畏惧于姬胤的手段,踟蹰不敢同行。

他扼腕长叹一声,转而便道。

“值此家国社稷危难之际,诸公当勠力同心!”

“但有退缩,待来日刀刃加颈,再后悔可就晚了!”

此话一说,一众朝臣这才如梦初醒,赶忙附和道。

“走!同去!同去!”

就这样,刚刚出得宫门的一众朝臣,旋而复返。

直奔未央宫而去。

……

“哈哈!有趣有趣!”

七月,御园风景正好。

姬胤倚在雕栏处,手里捻着碎食逗弄着御园锦池中的珍稀赤鲤。

也不知是在说鱼有趣,还是人有趣。

一旁伺候的令狐安小心试探道。

“刚刚有逆臣言语间对陛下不敬,要不要奴替陛下……”

姬胤闻言,笑声一止,眯着眼睛看着令狐安。

直至将令狐安看得额间见汗,才浅浅一笑赞许道。

“不错,朕喜欢你的忠心。”

令狐安心中一安,赶忙作感激涕零状。

好在这时姬胤已经收回了目光,淡淡道。

“先不杀,留着吧,朕还有点用处。”

说着,话头一转,随即便问道。

“公冶缙没死吧?”

令狐安恭声道。

“幸得陛下妙算,提前布下了口谕,这才让他免于一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姬胤有些得意。

“就他那点本事,打打黄天贼也就罢了。”

“对上那小卒,属实还是差了些。”

令狐安不解。

“陛下既然知道,为何还用他?”

他这话有些冒犯了,不过好在此时的姬胤心情明显不错,所以也就没有计较。

只淡淡瞥了他一眼,笑道。

“你啊,不懂。”

说着,竟替令狐安解释了一句。

“你以为此战是那小卒赢了?”

“不,是朕赢了才对!”

正说话间,有小黄门匆匆来见,有些慌张道。

“陛……陛下,那些朝臣去而复返,如今正堵在宫外,吵着要见陛下!”

手中鱼食正巧空了的姬胤扭头看了眼那小黄门,说了声。

“朕,知道了。”

小黄门闻言,心中刚刚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突然感到气血一阵莫名汹涌,还没等他有所反应。

砰——

一阵血雾爆开,姬胤顺手一招,将那漫天血雾凝成血丸,随后当做食饵向着锦池丢去。

见池中赤鲤疯狂抢食,姬胤哈哈一笑。

“你看,这人血作饵就是不一样。”

“朕以十万禁军作饵,任那小卒精明似鬼,还不是入了朕毂中?”

说罢,不再理会令狐安,挥挥衣袖扬长而去。

独自留下的令狐安静静待了一会儿,最后俯身捡起刚刚遗落一角碎布,用来包起一粒血丹。

“慢点托胎,等熬过了这个时候再来此世间,应当就能好好活了……”

“莫急,莫急——”

……

重新登临大殿帝座的姬胤,垂目望着下方那些朱紫朝臣。

还没等他们开口,姬胤便笑着说道。

“你们要朕向那燕贼低头求饶,朕可以如你们的愿。”

“现在就可以拟旨……”

说着,姬胤竟真的拿出一道空白圣旨,提笔就要书写。

这一动作顿时将所有朝臣都整不会了。

暗自松了一口气者,有之。

心怀疑惑者,亦有之。

不过也有人觉得姬胤这怕是也被镇辽军给吓到了,如今不过是借坡下驴罢了。

而就在所有人心中念头转过之际,姬胤却是接着笑道。

“不过……你们可想清楚了。”

“那燕贼既已兴兵,必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朕这圣旨起不起作用,且还两说。”

“除此之外,朕还想提醒你们一点。”

“朕承先帝遗泽,而那燕贼又素以忠良自居,想必就算打到神都,也不敢对朕如何。”

“可你们嘛,呵,那就不一定了。”

此番话音落下,一众原本甚至露出几分喜色的朝臣,脸上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一阵念头急转过后,他们中有人霍然抬首望向了帝座之上的姬胤。

此刻的他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原来姬胤的目标,从始至终都不只是他燕王韩绍!

还有他们!

“陛下,属意如何?不妨直言。”

姬胤哈哈一笑。

“朕嘛,想要的很简单。”

“要么你们跟朕一起,干掉燕贼!”

“要么……”

“等燕贼寇京,朕便破开大阵、打开城门引燕贼入城,让燕贼砍了你们这些奸吝逆臣的脑袋。”

“你们选哪个?”

此话出口,满殿朱紫无不变色。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只有一道念头。

姬胤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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