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夜之城！”

“嘿！今天早上起床浑身是劲儿——”

快嘴节目，夜之城的快报新闻自由人，死人乐透的黄金买手今天的情绪格外亢奋。

“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换了个开场白吗？”

“因为有史以来第一，哦不，牛逼的死人乐透来了！”

“那些把自己灌了个晕晕乎乎买错数字的哥们有福了，因为连我也没见过这种数字——是满打满算整整一百三十七个！”

立马有人骂了一句屮，然后是东西摔碎的声音。

斯坦还在喋喋不休，“自打夜之城军用与民用义体界定的法案修改后，这是单日死亡人数的新高！不仅是没完没了的帮派火并，还有些胆大包天的二逼装上了后门都不知道有多少个的八手斯安威斯坦，没错，就跟沃森区女孩身上的塔图一样多！”

“公司眼皮子底下的海伍德就挂了五十多个，连带三位警官都挂了——别担心，NCPD陷入了用工困难，所以我们还能正常开盘！”

“威斯特布鲁克的创伤小组忙得顾不上腚儿，全是赛博疯子屠的人，海伍德上面的创伤小组都快浮空车上吃喝拉撒了，好让客户的尸体保存完整一些——”

“圣多明戈的帮派又一次内部火并，全都是军用义体干的好事。”

“太平洲呢？”

“哦！非常抱歉——太平洲不属于夜之城的管辖范围，不然买大数的哥们离百万富翁的梦又近了一些！”

“我是你们的好哥们斯坦！让我们在夜之城这块好地上开始新一轮的梦想吧！”

……

……

【记录地点：海伍德//…】

【时间：AM5:34:02】

【义体：“哨兵Ⅰ型”使用记录】

【录像——】

画面是海伍德堆着垃圾的小道，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臭烘烘的味道，躺在地上的酒鬼不知道是不是喝死了。

总之——每个晚上酒吧附近的粪坑里都是这副光景。

“嘛呢哥们？”

摇摇晃晃的海伍德小子手里提着劣质酒精，瓦伦蒂诺帮风格明显的纹身布满脖颈，脸上的义体纹理被酒液烧红的脸蛋衬得有些脸颊，别看长得人高马大，酒精让他的腿不停地打颤。

身旁另一个家伙就像是大汉缩水了一半，咬牙搀扶着这个差点把他压成孙子的家伙——

“屮！”

“别他妈喝了行吗？！”

海伍德小子的豪爽酒量上见真章，哪怕顶到喉管上了也得继续干。

“还能…再来！”

“下次遇到六街帮那些二逼，我非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瘦弱男人咬着牙，嘴里应承着，二人踉跄着往前面走——

“等等！”

晕晕乎乎的家伙手开始在裤腰带上摸索，看样子准备解个手。

瘦男人一脸苦相，“妈的…，行行行，就这儿！别晃了！站稳咯！”

心满意足的大汉摇晃着脑袋，半张着嘴迷迷糊糊往上面看，天旋地转，嘴里还不停地往外面呼酒气。

哗啦啦…

飞溅的液体在污渍横流的地板上响个不停。

大汉的脚要摇晃，瘦男人苦不堪言，大叫道：“NM我鞋上了！”

“转转转…”

酒精让人的行为控制能力低到了一个极点。

可是摇晃间一个鞋头出现在了视野里。

“嗝…”

大汉打了个嗝，迷瞪着眼抬起头，想要看清前面的家伙是谁。

瘦弱男人想伸手推开这个家伙，“哪来的你？”

结果手像是按在了一堵墙上一般纹丝不动…

水还在哗啦啦响，十几年前给新美国士兵派发的老军靴就这么被浇灌着——

“你谁啊？！”

前面不开眼的挡路，就像个木头一样的家伙静静地站在前面。

大汉提着酒瓶的手缓缓抬起，软绵绵的手指头在那个表情平静的家伙面前晃来晃去，“我…警告你，这片区是谁的地盘，滚…滚开！”

瘦男人眉头拧紧，本就被醉鬼弄得心烦意乱，再加上他本人也喝了点，于是就…

“妈的！耳朵聋是吧？”

是个正常人，尿都浇在鞋上了，还能不动弹？

“搁这装雕塑呢？你特么——”

瘦弱男人像是被激怒的瘦鸡，梗着脖子就要推人，却发现双眼无神的家伙眼球突然移动了一下，豆大的义眼瞳孔死死地盯着男人，一股难以名状的阴森恐怖感从尾巴骨升起。

紧接着…

哗啦！

那瞳孔像是开了虚影，快速闪动。

瘦弱男人的头皮瞬间炸开！

“赛博疯子！”

哗！

男人的手什么时候动的已经无从而知了，瘦弱男人的脚开始慢慢悬空，颤抖个不停，在迷蒙月光和霓虹的映衬下，一把弯刀贯穿了瘦弱男人的肚子。

失去助力的酒鬼立马倒地，手上湿乎乎的他甩了甩手，挥舞着双手嘴里骂着脏话。

瘦弱男人无力摇摆的手在醉汉的眼里还不如霓虹的流光刺眼。

墙壁上，大汉头颅的影子瞬间消失不见，那些瓦伦蒂诺的涂鸦上瞬间被人泼上了一层红油漆，一些碎块扒在墙上慢慢滑落，在上面“自由作画”…

【哨兵Ⅰ型，数据采集完毕】

【正在发送//…】

……

……

“夜之城的观众们，还在回味三天前公司员工在日本街制服笨劫匪的案子吗？”

卡瑞娜一副标志的爆炸头，要问夜之城什么节目最警报，那当然是《插管》了。

这个旨在推广植入体，并消除赛博精神病恐慌的节目广受好评，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都能在上面得到详细的数据参数，当然也是夜之城唯一一家鼓励正版植入体的节目。

赛博精神病最大的来源：你买了黑板。

没错，反正公司的广告都这么说的，谁在乎？

伴随着一阵掌声，吊够了胃口的卡瑞娜开始了重头戏。

“如果你没了解过，那就来饱饱眼福！”

画面中。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

熙熙攘攘的人型街道上所有人都在四散逃命。

伴随着人群的涌动，其中一个穿着得体公司黑色西装，一头金发的女人立马猫着腰手按在了背后。

两个花花绿绿像是莫克斯帮的家伙，手里提着枪对着人群就是打！

显然这个女人引起了其中一个家伙的注意！

女人还未做动作，那家伙突然留下一段模糊的残影，立马出现在了女人的背后，那家伙一手提着枪指着周围，同伴在旁边打掩护对天开枪，另一只手死死卡着女人的脖子…

四处围拢而上的警察不敢轻易射击，只能看着女人不停地拍打着那家伙的胳膊。

然而似乎是被警察逼急了，把枪放在女人腰间的家伙突然开枪了！

与此同时还不停地扯着女人原地打转儿，企图用公司女人当人肉盾牌…

或许是因为紧张，暴徒脱手了。

女人的手突然从脖子下面伸出来给自己留出了喘息的空间，紧接着一记完美的转身！

她高举的右手突然弹射出一颗炮筒，面前的暴徒明显愣住了，随着画面猛然闪动，四分五裂的家伙到处都是，紧接着女人原地起跳，宛如克服了重力一般，将另一个家伙的下半身打了个稀碎…

整个过程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画面戛然而止。

卡瑞娜激动道：“这妹子真牛逼！”

“唰唰唰！就跟打电动游戏一样！”

典型的杀戮娱乐化，插管被抨击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么很多朋友肯定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买买买的小手了！想知道这妹子用的是什么义体和什么型号么？”

“幸运的是，你们的卡瑞娜是个细节高手，我反复观看了这段录像，走访了很多义体专家，我敢百分百肯定地说，这是军用科技生产的毁灭者系列射弹发射系统——”

“附带一对儿【生物动力弹跳二号】！”

“据内部人士透露，军用科技为外勤中层人员和安保系统都配备了这个大宝贝——甚至还额外附赠了整套的神经反应芯片，行为芯片等等…”

“不过呢，大家也千万别觉得气馁，公司已经开放了相关义体的销售权，只要你是夜之城的合法居民，那么就可以购买这个令人安心的宝贝，从而提升个人的安全系数。”

“但你得出得起价钱！”

卡瑞娜的眼睛似乎在观察现场观众的反应，伴随着一阵阵渴望的叹息——

她乐悠悠地说出了告别语。

“感谢各位朋友观看本次节目——”

“别忘了，【插管改造不要停】！”

……

……

杰佛逊像个战士，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虽然这么说有点严重了，但最近的舆论风向压根不利好他，夜之城的大部分税收都是在杰佛逊的鼓动下，夜之城的市政厅才硬着头皮让公司广场的几位乖乖交出票子。

但眼下…

不知道是不是威尔顿·霍特的手段，最近夜之城的舆论风向越来越怪。

先是市民们对当下令人不安的局势越来越不满，按照往常的推断，马上要夜之城官方挨骂了，可问题是舆论却像是被一张大手掐着脖子扭转了，没人吐槽夜之城市政厅的无能——

相反，反对公司和反对公司税收的声音越来越多了。

反对公司这种事情，杰佛逊举双手赞成，可关键是反对提高征收公司税额的声音从何而来呢？

杰佛逊不能让局势这么坏下去，他必须为随时可能到来的未来做好准备，支持他的人越少，霍特的屁股坐得越稳，而他正是打算借用一次私人募捐举办的访谈会来为自己的选票加注信心。

呼…

杰佛逊沉出了一口气，站在帷幕后的他脸色难看，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让他觉得不安。

因为那都是质询，愤怒和失望。

没有消沉的时间，帷幕拉开的时候，他必须拿出最为自信的状态。

挥舞着手臂的他用得体的微笑和矫健的步伐来回应支持者们，然而闪光灯像是炸开锅一样的时候，杰佛逊才发现这一场谈心会的媒体的数量超乎了预计。

各种嘘声伴随着叫喊声，还有狂热支持者歇斯底里的打气声混成了一团，耳膜都在嗡嗡响。

杰佛逊全把它当做支持声，双手向下按示意所有人安静——

伴随着稀稀拉拉的声音和安保人员的指示，密密麻麻的人群坐下。

这不是辩论会，杰佛逊更该有信心才是，但心跳加速和不好的预感让他没什么底气。

“市民们，我是杰佛逊·佩拉雷斯。”

“重拾信心，为了夜之城的美好未来，我们相聚于此。”

“对于即将到来的2077年，我将会继续倾听各位的声音，为夜之城的进步和人权贡献自己的力量！”

“……”

看着义眼上的提词器字幕，进入状态的杰佛逊用一句句振奋人心的话语。

然而当杰佛逊继续用语言为支持者描绘着以后的图景时，刺耳的声音将一切都打破了。

那是人单纯用自己的嗓子在嘶吼，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骚乱以及呼声。

“骗子！毫不关心我们死活的骗子！”

脱掉上衣的男人浑身写满了“谎言”的单词，横幅上是为“为无法保证的个人安全负责”的字样。

ISS公司的安保人员对视一眼，开始向着人群中走去，很快就来到了那个情绪激动者的身旁——似乎在劝导这位先生体面地离开这里。

无论时间如何变迁，新美国和夜之城都是这样的“自由”光景。

杰佛逊是个老练的政客，知道如何保持体面的危险，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讲话台桌面，然后用平静的目光看向那边。

“杰佛逊！你就是刽子手，加大公司的税收力度，让公司把那些杀人利器拿出来卖钱！”

只是这一段话，让杰佛逊的脸色瞬间剧变。

看一个人说得对不对，那就要看安保捂他嘴的速度了。

这句话无疑加快了安保对他的动作，两个大汉直接将其架起，男人还在声嘶力竭地叫喊，下面媒体瞬间炸开，闪烁不停的无人机拍摄灯光把周围变成了白天…

杰佛逊愣愣地听着那道声音——

似乎是本就有怨气的人们开始反弹了。

“杰佛逊，你是个懦夫！躲在安保公司的怀里。”

简单的话，背后授意的人呼之欲出。

杰佛逊被人透底了。

支持者站起身大声叫骂，公司在洗脑，而反对者则高声控诉杰佛逊并没有让公司收手，哪怕是剔除了夜之城太平洲的犯罪率，夜之城也在法案修改后飙升了十个点的犯罪率。

而紧俏的产品则是各大公司相继推出的个人安保相关的义体、武器和私人安保队伍。

杰佛逊低头看着自己死死抠住边沿且骨节发白的手。

他无法反驳，因为自己确实和某个小安保公司签订了无限期合同，因为个人安全问题。

议员都需如此，何况这些市民呢？

杰佛逊代表的是和公司利益违背的两个群体，拥有资产的人和一无所有的人…

现如今，他丢失了一半。

此起彼伏的声音，一个又一个被安保架出去的人，即使那些反对者都被“请离”了，会场安静到只有媒体无人摄像机的运作声音，杰佛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承载着自己希望的城市的确如他们所说，愤怒的声音字字有理…

杰佛逊感到一阵耳鸣，脑袋似乎在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一般，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在讲台上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

“嘿！”

杰佛逊听到有人在大喊。

他猛然抬头，一阵自己从来没听过的声音伴随着枪声在台下响起，那把武器是杰佛逊不止一次抨击的贩卖机里出售的廉价枪支，只有一瓶可乐的价钱。

子弹射穿肩膀的时候，杰佛逊终于支撑不住了。

他觉得脑袋像是要裂开了，只能任由自己天旋地转倒了下去，只有安保围拢上来的呼喊，还有…伊丽莎白的悲怆啜泣——

终于。

杰佛逊最怕的情况出现了。

逐梦之城，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恶之城…

成为了击垮任何一个革新者锐气的最烂地区。

……

……

【插管】：卡瑞娜主持的《插管》节目堪比电视购物，令郎满目的植入体，如数家珍。削铁如泥螳螂刀，洞穿一切电子眼，飞跃地球弹跳腿，毁天灭地猩猩拳，最新最酷炫的植入体资讯一网打尽，即便抢劫惨案也能成为螳螂刀的营销卖点。不过隶属于N54的插管节目并没有对荒坂军科有任何的偏袒，两方的植入体都有所报导。就像节目的标语那样：“插管改造不要停”。植入体不仅是你的潮流装备，还是你的挣钱道具，更是你的防身武器，生命防线，当然是只要最好不怕最贵。

【生物动力弹跳二号】：2077游戏中插管节目出现的腿部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