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迪尔总监。”

“有情况。”

夜之城网络监察总办事处。

布里迪尔随手将桌面上的平板翻了过去，进来的干员第一时间观察到了这个微小的动作…人总是会把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翻过去，这实际上是一种极强的自我戒备。

“新来的？”

布里迪尔已然和曾经的他判若两人。

现在的他胡子拉碴，穿着网监大部分特工最喜欢的淡条纹衬衫，网络接入仓的义体纹路攀附在脖子上，身体也结实了不少。

“呃抱歉…布里迪尔先生。”

“事情紧急，我该敲敲门之类的呃——”

布里迪尔伸出手轻轻下压，“嘿嘿嘿，放轻松好么？我只是问问而已…”

在经历过那场变故后，布里迪尔见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甚至有一丝恍惚…时过境迁，他终于明白了老温迪看自己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了。

那是一种对光阴无法挽回的感叹。

年轻人只能涨红着脸把东西递给布里迪尔。

这位在网监盛传为工作狂的总监先生似乎没有那么麻烦，甚至还有点平易近人。

布里迪尔摇着头，“如果是普通的AI事件，应急预案处理流程中的项目中这种事情不该拿给总监的，不是吗？”

其实看一眼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布里迪尔此刻心思完全没在这个事情上面。

“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比如说余烬酒吧里那些搞网络的公司狗就是我的目标，流窜AI拿给行动部门，安排AI猎人处理——钱，人，网监都出得起，不要什么事都找上级。”

年轻人的脚底像是沾了强力胶，布里迪尔的手按在平板上。

他接受新人的冒失，但不代表可以容忍愚蠢。

进来网监的没几个不是聪明人，眼前的家伙貌似太不识时务了一些…

“您先看看再说。”

年轻人目光恳切，像是打定主意里面的内容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布里迪尔打开了那份文件夹——

直觉告诉他年轻人并非在这儿只是表现自己的。

“啪！”

布里迪尔手中的文件夹突然被合上。

那里面排版整齐的文件内容像是钢针一样刺的自己眼睛生痛。

“你…”

年轻人赶忙开口替布里迪尔找补。

“总监，您对荒坂的事情非常在意，我在进入网监的这半年里已经不止一次听说了您和温迪高级督察员在狗镇黑墙暴走情况下全身而退的事迹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只是想帮到您。”

说到这儿，年轻人目露希冀。

“能够进入一线行动部门是我的夙愿，您可以责罚我，但我在情报部门的工作让我的热情不复以往，直到了解到了您在调查什么！”

“这些资料都是我这个职级能够接触到的未违规资料，请您放心。”

布里迪尔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

网监内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借用网络监察资源对公司进行深入调查往往会遇到上级阻拦，这是铁律。

也许在普通黑客的眼里网络监察在网络世界内的地位毋庸置疑，他们铁面无情，甚至在法律要求下使用拘禁程序逮捕的黑客也会被他们按照心情好坏来决定是否用臭名昭著的“黑冰程序”烧毁黑客的大脑——

任何上网的用户都需要经过网络监察的允许和扫描，这种极强的人身权利侵犯却无人敢于说出口…

但在公司眼里呢？

也许在红时代，网络监察在公司峰会中会坐上头把交椅，但人心始终是贪婪的，逾越规矩的成本远低于守护规矩的成本，他们无法遏制野性越来越膨胀的公司，即使知道他们在黑墙上凿洞，却因高昂的成本不敢动手。

年轻人或许是热血的。

但他无意之间给布里迪尔这个总监定了一个罪名：找荒坂的麻烦。

布里迪尔以为面前的家伙是急于邀功，对升官发财充满贪婪且毫无耐心的家伙…

但他竟然要求去一线！

如果有的选，布里迪尔希望老温迪在，那种单纯为了做事而在网监奉献自己的感觉太好了；然而现在的他也不得不考虑这些蝇营狗苟了…可明明自己的目标极其单纯，那就是遏制公司在网络中搞出更危险的事件才对。

“你是怎么查的。”

布里迪尔觉得自己无意之间可能撞到了一个心思缜密且大胆的家伙，天生适合做网络监察一线干员的料。

“你在意荒坂的relic项目，在余烬的行动中您虽然掌握了公司在网络中进行非法行动的证据，却因证据链不充分而搁浅，您在多次行动中敢于承担风险，只为了加快升职的脚步…公司里有个高层的人员，我知道他。”

年轻人看向布里迪尔一直用手死死压住的平板。

那玩意儿应该是离线设备。

网络监察内部不允许任何离线设备进入，这是防止拷贝机密资料的重要措施——

“我们都和荒坂过不去。”

布里迪尔脸色越来越阴沉。

对面的年轻人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看着布里迪尔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仿佛下一秒他就要给自己安个罪名采取点措施让自己从网监滚蛋了！

忽然。

布里迪尔笑了，整齐的牙齿露出，像是看到了一个令心情愉悦到极致的笑话。

年轻人只能挤着脸庞讪笑，不知道这个能决定自己去留的家伙会让事情变到何种地步…

“能从这么点信息里推出这么多，确实不适合在情报部门干。”

“但——”

布里迪尔起身，“你能担得起这个代价吗？”

他按着年轻人的肩膀，年轻人也看到了自己推敲出来的那位，也就是布里迪尔追查不停的家伙…

“凛。”

这名字很古怪，貌似只有荒坂这种日式企业才会起这种代号吧？

令他更为诧异的是…这个家伙的身份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恐怖。

22岁的年纪就是夜之城荒坂分部的安全部长，甚至从公司嘴里叼了一块肉，让荒坂成为夜之城唯一一家员工赢了公司的巨企，如果不是恶土的那发导弹，凛或许还在，布里迪尔一直认为那就是害死温迪的真凶。

“先生，我的脑子不笨。”

布里迪尔已经给他看了这些东西，这就代表着布里迪尔会同意这个年轻人的提请。

“网监里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太多就会出现怪物。”

“说说这份文件吧…”

布里迪尔认为这个年轻人的报告有一点点的问题。

【流窜AI越墙事件】

【威胁等级：不明】

【网区—夜之城公众网络（太平洲分区）（状态：需要维护）】

【AI数据孢子遗留在太平洲公司.数据堡垒附近，疑似进行过攻击行为，数据离线速度过快，目前还在调查】

【检测到一名荒坂数据相似度高用户在数据夹层中采用掩码方式越过AI封锁，有非法访问黑墙嫌疑。】

【情报总结：该用户经过行为数据比对，猜测可能为10023事件（狗镇黑墙）100486事件（余烬事件用户）；遮掩方式疑似使用AI化处理，猜测可能为悬赏目标。】

难以想象。

这个年轻人在不知道布里迪尔追查目标的情况下将事情挖到了这一步。

“relic和黑墙有关系。”

布里迪尔在对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这么把事情说出来。

有些东西做不了假。

任何一个有着黑客经验的家伙听到这种话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恐惧才对，然而年轻人眼里的那抹镇定自若让布里迪尔表情开始渐渐平静。

“去报道吧，人事部门的调令我会给他们的，但不要忘了——求来的事情咬着牙也得坚持。”

“按照流程，让我们的人分两队进入太平洲，挂在网上的都认真一点…先确定是不是他再说。”

胆大家伙欣喜的表情不似作假——

年轻人退出办公室的那一刹那，布里迪尔静静地看着平板里他这半年搜集的所有资料：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更像是那个叫做凛之人的成名史。

布里迪尔只能查到他来自于狗镇，就像是这世界多出来了一个外来者，荒坂的水也被这个从最混乱地区出来的家伙搅混了，军用科技和荒坂的纷争，狗镇的权利交替，太平洲中间人的神秘死亡以及荒坂资产的巨额流失让布里迪尔难以下手。

老温迪教会他很多现在企业和网监这种披着公立外皮却又是私人性质运营的组织中的一条法则。

当一个人非常不可思议的时候，除了自身能力过硬，更多的是有人在帮他，需要用他。

就像是国际象棋的棋盘，上面的棋子再强，那也终归是要落在棋手手中的——

谁在下棋布里迪尔不想查，但他知道老温迪的死一天没有说法，他的仇恨就继续延绵不绝…

太多的负面情绪让网监阳光的年轻人成为了一头爬上去盯着过往不堪的野兽，刚才那个年轻人也是野兽，每个人都有着如野兽般的贪婪欲望。

看似笨拙实则全部计算在内，布里迪尔看得出来，但他不打算拆穿那个年轻人，因为这种带有目的的家伙用起来格外顺手。

“等着吧，老温迪。”

……

——

“你们自诩超然，说我们是小强，爬虫。”

“本来我们本该相安无事的，但你们要动我的人，想毁了我的公司…”

林跃甩了甩手上的残渣。

AI再厉害也需要足够的生产工具，它可以提供思路，提供设计，甚至有黑墙外迭代几十年的恐怖科技，但没有硬件供其实施的话他们也看起来粗糙无比。

林跃听到了身后凌乱的脚步声。

“超脱飞升，这是数据化极致的美妙地步…”

那皮肤黝黑的家伙正是主持祭祀仪式的家伙，只是林跃不知道这些事，巫毒帮这些古怪的家伙似乎打定主意要让林跃付出代价。

“巫毒帮信奉每个人将会在网络世界中获得永生，你也在拥抱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敌视我们？”

林跃听了愣了一下。

自己刚刚击杀的那个女人，破碎的身体似乎带着灵魂一起离开了，然而林跃却低估了这些东西的诡异，他们像是串联在一起的容器一般…与马曼·布里吉特说话方式一模一样的家伙阴恻恻地从侧面动了一步。

紧接着，四五个人同步张口，“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像是本能一般，林跃听着这些家伙的声音心中就会升腾起一丝暴戾和烦躁的情绪。

“咚！”

站在原地的林跃余光看到了地板在迅速布满裂纹，被AI改造过的人体就像是一次性的工具，它们毫不计较这种运动方式是否会摧毁肉体，只是想把面前这家伙吞并。

数据，鲜美的数据。

AI无法抵挡诱惑。

它们不会思考林跃为何会和赛博网络空间中的大型AI联结在一起，只是出于本能想要冲上去捕食。

rabids病毒让AI具有攻击性这点此刻提现地淋漓尽致，它们不会嘶吼，也不会喊叫，更不会如同敌人一般言语威胁…

林跃单手摸去胳膊上令人不爽的触感，大猩猩手臂红黑色的数据碎块包裹着，斯安威斯坦的功率已然扭到极致。

体能有极限，AI却不会停止思考。

林跃要面对的是整个设施中盘踞的“回魂尸”。

脚尖在地面摩擦一声，林跃宛如弓背起跑的猎豹，他仿佛在和以前的自己对打。

都是超越人体极限的家伙，他们的义体即使改造粗糙，但终归是AI产物，巧思之下比很多公司的正牌义体强劲不少。

林跃知道那个专业名词：

义体解禁。

relic芯片就可以让单分子线，螳螂刀，大猩猩手臂等实现这个功能！

当对方采取几乎搏命的方式时，林跃的影瞬间运作！

时停效果中——

林跃看到那家伙的眼球中泛起熟悉的光芒。

快速破解！

“哼…”

林跃的拳头在肉体能力和反应天赋的催化下像是力大无穷的机器，ICE传来被入侵提示的时候对方的双手挡在面前硬生生挨了林跃十几次重拳，紧接着他便是势大力沉的一脚，将那个胳膊软绵绵的家伙直接塞进了一堆露出钢筋断口的建筑垃圾材料中…

那家伙身体被刺穿，属于人类的生命机能在快速消散，AI级别的算力最终还是钻透了林跃的ICE，让他胳膊上升腾起一阵火光，皮肤也穿来着灼热的剧痛。

这个可怜的家伙，在临死前的最后一秒张着嘴巴如同破烂气球一般呼吸着，却依旧让后脖颈冒出超载黑烟的网络接入仓继续运作，很快便引发了突触熔融的后果，只见眼眶中全是橘色光焰的他似乎暂时拿回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宛如幽冥中的恶鬼在哀嚎着——

鼻尖尽是一片胶皮燃烧的臭味。

动了！

林跃身上防刀割的摇滚小子皮衣被火烧坏，单个手臂的不自然完全影响不了他拔刀。

抽刀的他眼中只有自信。

那是种陷入地狱后无惧万难的表情。

巫毒帮…

这些比公司更为恶劣的存在，将自己设想中的私欲施加于整个世界，若是黑墙崩溃，这些敌我不分的数据怪异集合体将把现如今几乎百分百覆盖脑机的人们全部烧死，任何数据都是它们的养料，到那时自我毁灭的枷锁就算是被这帮人给扭开了。

咻咻咻！

枪法极准！

林跃从未面对过如此精准的枪手，技术步枪在这些巫毒帮的杂碎手里变成了精准到极致的武器！

即使动用了【交兵相接】林跃感觉到这几发子弹几乎是卡着他接下来流畅攻击来的。

另外让林跃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是这些AI因为对数据的渴望让他们刚才采取了网络入侵的方式，即使是短暂的一瞬间，便极有可能引来新的势力网监。

他需要做得更快一些。

叮叮叮！

林跃手中的剑刃此刻就是密不透风的盾牌——

外人看来这几乎是闲庭信步一般的格挡，但是他将最后一颗子弹拨开以后，立马单手横起刀刃竟然作出了防止冲击的姿势。

轰！

用人肉冲击来说一点都不为过。

林跃看到那家伙用超越义体阈值的方式将速度加到一台小汽车一般的程度，身上那些凸起宛如钢铁硬度的义体材质此刻就是最危险的武器！

噗呲！

林跃半边身体义体化的缝隙中，义体扭转到高功率的嗡鸣声让人心生震撼！

这就是一台活脱脱的人型战斗机械，夜之城独狼中的怪物！

“哼…”

林跃喉咙中发出被对方如此撞击后的一丝痛苦之声，大猩猩手臂在刚在那一下冲击中两个模块似乎错位了，它已经是最皮实的义体了，眼下被这些AI用类似“抛弃生命”一般的方式在撕开缺口。

这是…想耗死自己！

林跃面无表情弓步慢慢卸掉对方的冲击力，此刻他的耐磨军靴在地面上留下汽车急刹一般后才有的黑色痕迹，地面都被林跃最后一次用力给弄碎，迸溅出几颗尖锐的水泥渣。

对面那家伙此刻的双腿已然断裂，宛如一团烂肉一般在地上蠕动，不仅如此竟然还在准备采取快速破解的方式来拖住林跃。

这一次林跃没打算留手了。

巫毒帮具体有多少人被AI控制是个未知数，林跃要赶在公司小队到来之前精准找到AI服务器所处的位置。

他猛然跃起！

手中的刀剑砍出破空声，刀刃砍在皮肉下方的义体上是古怪的噗噗声，一秒十八刀，是斯安威斯坦的极限，也是三个试图拉开距离继续射击巫毒帮成员身体的极限。

大卸八块，不过如此。

白狼的锋利，让一切砍撩的动作成为了引起对方肢解的原因。

呼！

林跃完成动作后毫不停歇，锐利的眼神扭头就看见了四五个木然举枪的巫毒帮成员，他那刚才被控制性快速破解给影响的手臂也拿回了控制权，只是抬手骤然握拳！

轰！

地面出现一个边沿平整的圆弧，瞬间塌陷十厘米左右！

林跃冷漠地注视着里面的家伙——

像是把番茄丢进了榨汁机里。

“你和我们一样，对这些爬虫从未同情过。”

“我欣赏你的杰出操作。”

AI是在夸自己么？

“成为共生体，我们才是同一类。”

林跃刀刃耍出刀花，猛然将刀柄横在脖子后面，紧接着一颗子弹猛然打在剑刃之上弹射出火花！

超强的战斗意识，这是一步步拼杀换来的。

轮起击杀目标，林跃从未心慈手软。

“比起奥特的沟通方式，你们的版本低级可笑。”

林跃完成几乎是神操作的格挡以后起身，看向巫毒帮大祭司的方向，“搞清楚，我要的是你们被我吞并，消失在墙壁的这头，而不是你和我谈条件…”

巫毒帮那个义体纹路怪异，两只银白色义眼翻转个不停的枯槁男人脸皮抖了抖。

唰！

一阵白烟爆散！

密集的红线瞬间布满这里！

源头则是隐匿在影之中完成迅速移动的凛，失岛教授与皮拉搞出来的幻想微型机器人，所做的工作只是扰乱敌人的视线。

“失岛，希望你说的没错…”

“他们应该…算是机器人吧？”

林跃需要拉扯出空间，不能再这么被拖下去，这里马上就会成为多方势力的关注之地，网监和公司一掺和进来…

程序主控判断的巫毒帮傀儡对于视觉不再相信，他们更希望用快速破解找出林跃的真正所在。

然而…

诱骗性十足的微型机器人让义体数据变得模糊，他们找到的所谓目标都是自己人，AI只能疯狂筛选这些数据中真正的林跃。

只相信数据，这是AI的软肋。

即使用肉眼来看林跃的位置几乎非常清晰——

猜对了！

林跃眸子一沉。

“失岛，皮拉…你们真是他妈的天才。”

刀刃从各种分散的影子中探出，斯安威斯坦忍者的恐怖速度成为了生命的收割机，回荡不休的斯安威斯坦声伴随着枪响和身体掉落的闷响，成为了血腥战场的主旋律。

林跃的胸口剧烈起伏，斯安威斯坦濒临极限。

“终于要到极限了。”

设施中的AI用各种收集的信息综合斯安威斯坦的数据得出了这个答案。

林跃的目光扫向巫毒帮剩余那些藏在掩体后的敌人，似乎是在调整呼吸一般微微仰头闭眼，消解斯安威斯坦的不适感觉…

【快速入侵】

【脑机超频协议准许——】

【黑墙浅层协议】【上传完成】X1…

【上传完成】X1…

……

网络接入仓操作界面出现的那一刻，林跃就像是点杀敌人的死神，只要眸光注意到的人，他会毫不留情将黑客最强的手段爆发出来。

“监管者。”

AI平调的声音没料到那个他们想尽办法逾越的黑墙，其攻击手段被面前渺小的人类所掌握了！

义眼内的世界被鲜红的数据流所撕裂，林跃看着那些被AI控制抽离的人们暂时有了自己的意识，踉跄着接受黑墙巨量数据灌入植入体和脑机，紧接着发出卡顿的嘶吼…他们张开的嘴巴里红黑色如同粘稠液体一般的数据痕迹溢出…

一个个倒下。

“我猜你会在离线服务器中蜗居，不敢重新进入网络。”

“来试试找我。”

“找不到我的话，那我就要找到你了。”

到处都是起伏尸块的底下设施内。

林跃的声音骇人了任何可以发声的装置，在里面四处响彻！

猎人眼中的野兽此刻完成的反杀，暂时藏匿在了黑暗中，紧紧追随着乱了阵脚的猎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