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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走入歧途

五色年华 蒋云昆 10035 2025-08-12 12:07

  

  曾经,我追寻着一束光,待走近时,却已是晚上。

最大的幸与不幸,只是幸福临近,一个知道定然拥有,一个知道已然失去。

“杨承志被打了!”

“谁干的,这人真行!”

“他家里报案了,很快就会知道。”

消息不胫而走,成为了年级乃至全校最热门的八卦。每个人谈及此事,都是幸灾乐祸,唯独江明亮心惊胆战,当时那一棍子下去,自己并没想过后果,如今听见传言:“杨承志只是脑震荡和外伤出血,但他妈非要住院,估计是想找打人者讹钱。”才意识到此事绝不会不了了之。

果不其然,根据杨承志口述,警察很快得知了打人者是江明亮,由于都是学生,派出所表示由学校处理。尽管柳芬据理力争,指认杨承志过错在先,但杨承志妈妈大吵大闹,学校又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唤来了江明亮的奶奶,最终达成赔偿400元,由学校和江明亮家里各出200元,并给予江明亮记过处分的意见。

江明亮跟随奶奶,一前一后,走在回家路上,眼中不由浮现出杨承志妈妈那副可恶的嘴脸。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儿子耍流氓了。”

“我儿子被打是事实,别说对不起,一句话,赔钱。”

“对了,不光赔钱,学校必须开除这个学生!”

“你们是怎么管小孩的,这么没有家教!”

杨承志妈妈指着奶奶鼻子口吐芬芳的那一幕,如同一颗钉子,深深钉在江明亮心中,而出乎意料的是,奶奶并不与其争辩,也没有责备的话语,只是将教育的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此时,奶奶一言不发走在前面,佝偻的背影,蹒跚的步伐,缓缓步入暮色之中,仿佛定格了岁月,历经的雨雪,蹉跎了生活;过往的风霜,弯曲了脊梁,只留下满是烟火的刻痕。

奶奶老了,曾经那个精精神神,风风火火的样子,渐渐模糊了,如今总是徘徊在难忘与健忘之间,记得过去,却忘记了现在。

奶奶累了,曾经那个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的样子,却仍然清晰,一辈子勤劳善良,辛辛苦苦拉扯儿孙,如今还在操心,不能享清福。

江明亮眼里,全是小时候,奶奶挂好蚊帐,坐在床边,给自己边打蒲扇边讲故事的画面,忽然心里一酸,泪水差一点夺眶而出。

奶奶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双慈爱的眼睛注视着江明亮,颤颤巍巍走回来,搂住江明亮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

“奶奶,他们欺负人,我才还手的!”江明亮低下头,咬着唇,满腹委屈。

“奶奶知道,我家亮亮是好孩子!奶奶不怪你。”

江明亮使劲点点头,搀扶着奶奶回家。姜育恒的歌曲《再回首》从路边商店里悠悠传出,淡淡的忧伤中,带着一种倔强,唱出了江明亮心中那份沉默的叛逆:“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共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

一进家门,奶奶喝了口水,在平日睡觉的枕头下翻找了好一会儿,又要急急忙忙出去,还不忘嘱咐江明亮:“我到大爷爷家去,你在家好好学习。”大爷爷是奶奶的哥哥,住在高码头的一处窨子屋内,八十余岁的人,耳背眼花,行动不便,平日和大儿子,也就是江明亮的大伯生活在一起。

江明亮很清楚,奶奶找大爷爷,肯定是去借钱,毕竟200元的赔偿费,对于仅靠奶奶退休工资维持生活的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看着奶奶出门,江明亮哪里坐得住,悄悄跟在身后,走到了高码头。

小城自明清时期以来,散落着四十八座码头,高码头便是其中之一,地处古城之中的棉花园学校旁,沿坡而建,十分陡峭,远远望去,犹如一架云梯通达天宫。石阶短短长长,宽宽窄窄,高高低低,历经数百年风雨洗礼,飞鸟过眼,青苔遍布,两旁住有人家,全是低矮古朴的老房,几棵大梧桐错落有致挺立在码头之上。此时夕阳西下,晚霞如金,饭后的人们,搬出个凳子,拉着家常,似乎唠嗑之间,以前的事清晰了,以前的人也回来了,码头还是那个时候的码头。

“刀,是什么样的刀?金丝大环刀!剑,是什么样的剑?闭月羞光剑!”不知哪家正放着热播武侠电视剧《白眉大侠》,瞬间拉回了人们的记忆,时光缓缓流淌,劳累一天的男人们,打了一桶热水,手拿帕子在自家门口搓澡。左邻右舍的小孩子跳过来,跑过去,欢声笑语,驱散着所有的烦恼。

眼见奶奶走进大爷爷家里,江明亮溜到墙角,偷听着里面的讲话。

“现在日子难呀!我爸一个月就这么点工资,身体又不好,常往医院跑,我们都愁死了!”大伯的声音很是洪亮。

伯母在旁附和:“小姑,不是我们不借,实在是没办法,小孩读高中了,学校里交的费用也多,今年厂子改革,我也下了岗,自己都要借钱过日子!”

奶奶的声音很轻,轻得江明亮竖起耳朵都听不清楚,但自始自终,都没听到大爷爷的说话声。

好半晌,“吱嘎”一声,门开了,奶奶从屋里出来,锁着眉头,瘪着嘴巴,一脸失望,夹杂着一丝不快,颤悠悠往码头上走了。江明亮知道,奶奶并没有借到钱,正要离开,屋里伯母的一句话,让大人们口中的人情世故,在自己这个不该理解的年纪,深深地理解了:“救急不救穷,小姑家那个情况,哪有能力还钱,这钱一旦借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

“这年头,亲戚不亲戚的,先管好自家!”大爷爷也终于开了口。

这一刻,江明亮似乎明白了钱的意义,那就是,让人成为真正的人!

离开大爷爷家,江明亮不知该上哪去,200元的赔偿费,像一座山似的,压在心头。下了高码头,江明亮漫无目的走着,忽然,棉花园学校门前台阶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江滨,你在这干嘛?”江明亮见江滨一脸苦恼,很是诧异。

江滨听见有人叫唤,抬头一看,见是江明亮,立马起身,示意过来,说道:“学校的事,烦死了,来这散散心!”江滨那气鼓气胀的样子,让江明亮很是疑惑:“你还有烦心事?要是我能读你的学校,你那个班,高兴都来不及!”

“你不知道,我们班的人,大多出自三班,这些人家里条件好,父母要么当官,要么有钱,喜欢搞小团体,小名堂,看不起其它学校、其它班级的同学,特别对我这个二班的格外排斥。这次足球队建队,又不喊我,刚刚还吵了一架。”江滨的境遇,江明亮很能体会:“想不到你们班也有这种人!”

“欺负人的人,到处都有!以前兄弟们人多力量大,别人不敢欺负,现在不在一起,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说到江明亮的心坎上,随即将自己的遭遇讲了出来。

“你怎么不早说。哪天找个机会,我们给你出气!”江滨闻言,嗔目切齿,义愤填膺。

江明亮苦笑一声:“算了,已经到这地步,一切都晚了!”

“这么多赔偿费,你怎么给?”江滨赶紧掏了掏口袋,凑出五元钱,一股脑全塞到江明亮手中,口中不容分说:“我只有这么多,要是当我兄弟,你就拿着,或许有点用,或许也帮不上什么。我先回家了,不然又要被老爸骂。天色晚了,你也快回去!至于钱,我找江宥云他们,看有没有办法!”说完,拍拍江明亮的肩膀,叹了口气,转头离开。

此刻,轻飘飘的几张纸币,在江明亮手上,是那么的沉甸甸,因为江明亮知道,这些都是江滨省出早饭打游戏的钱,望着江滨那渐渐消失在古巷中的身影,心里不禁说了声:“谢了,兄弟!”

“哪里去找200元呢?”江明亮很清楚江宥云他们都是裤兜比脸还干净的主,于是一路走着,一路盯着,幻想又能捡到百元大钞,可这样的运气不是说有就有,有时,人的运气还不能太好,因为,大运意味着大衰。江明亮看了看路旁的自行车,又萌生了拔气门芯的念头,可转念一想,也不对,200元,那要拔多少辆自行车,自己可没那工夫。思来想去,江明亮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对,只有他有办法!”

黄昏后的夜幕,宛如低垂的黑纱,缓缓铺在小城之上,而城中的灯火,似乎是点缀其中的宝石,闪烁着斑斓的色彩,将那份深邃的宁静,与人间的喧嚣勾勒在一起,照耀着每一个阑珊之处的故事!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也许有一天我栖上了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路过珍明书店,赵传的歌曲《我是一只小小鸟》从店里传出,声声叩击在江明亮的心灵,似乎诉说着此刻自己的徘徊,到底该不该去找那个人借钱。

走过书店,歌诗坡前,“东方大炮筒”录像店的三色灯,晃得人眼花缭乱。灯红酒绿的夜晚,更容易让人找不到方向。游戏室、录像室、台球室与舞厅,作为学生“三室一厅”禁令,其中的录像室、舞厅,由于从未去过,江明亮很是好奇,每次路过,都忍不住望上一眼。可能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是难禁,因为禁的是人的欲望,而人的欲望却是无穷无尽。

江明亮知道这时进去,那个人肯定在里面,但走到门口,看着厚厚的帘子前,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今日放映:《英雄本色》、《僵尸道长》、《六指琴魔》、《新冷血十三鹰》”,牌子后面,还有一块小牌子。江明亮仔细一瞅,上面赫然写着:“《特区爱奴》,主演叶子媚;《卿本佳人》,主演叶玉卿;《风起云涌之情迷香江》,主演陈宝莲;《满清十大酷刑》,主演翁虹”,不禁有些迷糊,早听说这些女星个个绝美,平时幻想着哪天能看看,可真到这一步,却是踌躇不前。

“叶子媚真是名不虚传!”帘子一掀,几人嘻嘻哈哈簇拥着出来,一看就是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

“老板,快点放片!”里头有人叫嚷。江明亮一听,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原来就是“光脑壳”舒光军。

两人虽然关系好,但江明亮知道舒光军混迹社会,和自己并不是一路人,因此,舒光军每次喊着打打游戏,爬山下河,倒还乐意,至于其它,总是婉拒,不想参合其中,仅“大炮筒”这儿,舒光军邀约就不下六次,不想今天,自己却主动找来了。

犹豫片刻,江明亮似乎打定了主意,抬脚就往里面走。

“懂不懂规矩,进去买票不知道呀。”老板拦住江明亮,两眼死死盯着,似乎看出了江明亮的学生身份。

“光脑壳,光脑壳。”江明亮兜里只有江滨给的五元钱,哪里舍得买票,只好站在门外大声喊着。里头吵吵嚷嚷,似乎有人听见了,又似乎没有人听见,反正不见有人出来。

“去,没钱瞎嚷什么!”老板摆摆手,正要驱赶,江明亮眼睛一转,继续大喊:“舒光军,舒光军!”

社会上知道舒光军本名的人不多,能叫出名字的,一定关系匪浅。舒光军显然听到有人喊他,立马拉开帘子,左瞧右望,一见江明亮,高兴得很:“你怎么来了?”

“有事找你帮忙!”

“慢点说事,先进来,给你看好东西!”舒光军不由分说,拉着江明亮进去,还不忘朝老板嚷了一句:“这是我兄弟,以后他来,别收钱。”

“大炮筒”里面黑咕隆咚,没有灯光,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气味,一台小电视机摆放在正前方,荧幕闪烁,江明亮好半天才适应,看见几排长凳上,坐满了不三不四的人,烟蒂、果核、碎纸随处可见。

舒光军招呼一声,江明亮走到后面,寻了个座位,才坐下,忽然听见身后“啪叽”声,扭头一看,瞬间心跳加速,赶紧转头,正襟危坐。原来一对青年男女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卿卿我我,旁若无人,霎时,一种想看又不敢看的感觉油然而起,江明亮假装无意,斜着眼睛,又悄悄看过去。那男人显然也察觉有人偷看,却并未生气,甚至还笑了笑。这时,舒光军又喊道:“老板,上片。”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老板一边说着“别急”,一边麻利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碟片,放进录像机,曾经无数次的想象画面,此刻真真实实就在眼前,一时间江明亮感觉自己像做了坏事,瞅瞅四下,却见所有人看得津津有味。

人一旦浑浑噩噩,时间就会过得很快。看完碟片,舒光军意犹未尽站起身来,拍了拍江明亮:“怎么样?过瘾吧!不由笑起来:“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江明亮拉着舒光军走出“大炮筒”,支吾了半天,才说:“家里出了事,能不能借我200元钱?”说完,忐忑不安地看着。舒光军嗤笑一声,一句话:“就这点事,没问题,跟我走!”江明亮莫名其妙,正疑惑为什么还要跟着走,却见舒光军朝“大炮筒”里一声吆喝:“哥几个,跟我吃地头去。”立马两个小弟跟出来,跨上了停放在门外的一台嘉陵摩托。

舒光军骑着一台天虹90摩托,拍拍后座,示意江明亮上车,四人两车,风驰电掣在洪江小城的街头,耳边呼啸,头发翻卷,景色变幻,江明亮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自由与畅快,仿佛自己就是翱翔在天空的飞鸟,不受束缚,无拘无束。

舒光军放起车上Beyond乐队的歌曲《海阔天空》,在“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的歌声中,江明亮似乎觉得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吃地头是什么?”在车子的轰鸣声中,江明亮大声问道。

“别问,你跟着我就行!”舒光军将摩托车停在洪江大桥,几人走进了桥头宾馆。

“老板呢?叫老板出来!”舒光军叼着一根“红塔山”香烟,凑到前台,朝服务员吐了个烟圈,吓得服务员花容失色,赶紧跑开。不一会儿,老板拿着一包“万宝路”香烟,谄笑着走出来,给每人打了一根。

“认识我吗?”舒光军斜眼看过去。

“金哥的兄弟,怎么不认识!”老板连忙回道。

“那就自觉些,这个月到点了。”

老板见怪不怪,赶紧照办,口中还喃喃道:“前天有一群人,带头的是个断手,说是疤子手下,也要地头!”

一听到“断手”,江明亮心头一紧,不由看向老板。

“断手四街的,竟敢跑到二街来吃地头!你给了没?”舒光军很是恼火。

“没有,他说先敲个钟,提个醒,过两天再来。”

“你放心,这事我来处理,你不要理他。”舒光军狠狠吸了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摁住,左旋右踩,直至熄灭,又拍了拍老板肩膀,示意安心做生意,随即领着众人走出宾馆。

跨上摩托离开时,江明亮回望一眼,恰见老板朝着门外,啐了一口。

几人依葫芦画瓢,分别又到了海员大酒家、兴乐游戏室、顺发影碟店,舒光军清点了一下,递给江明亮200元。江明亮不禁感慨:“怪不得见你潇洒得很,原来就是这样找钱!”

舒光军很是得意:“找钱的路子多了,跟着我,你也可以这么潇洒!”

“这个钱,我会想办法还你!”江明亮不想接茬,故意转移话题。舒光军也不勉强,笑着说:“别急,等你宽裕了再说,我两兄弟谁跟谁!”

“你回家吗?”江明亮见夜色已深,想着回家,舒光军却摇摇头,与两个小弟吃宵夜去了。

当江明亮将200元钱交给奶奶时,奶奶一脸不可置信。江明亮只好说是找江宥云这些好朋友借的,搪塞了过去。

夜深人静,月白风清,叶动挽星。

躺在床上,江明亮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今日的所见所闻,如同放电影一般,一幕接一幕,浮现在脑海里。舒光军的话始终萦绕在耳旁,“大炮筒”里的场景,更是无法驱散。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一下亮了。江明亮穿着名牌衣服,骑着一台铃木王摩托,开入一个院子,走进一个宽敞的房子,从兜里拿出一叠钱给奶奶,奶奶喜笑颜开,招呼着吃饭,桌子上的饭菜琳琅满目,丰盛至极。吃着吃着,碗里突然出现一条硕大的灰色爬虫,吓得江明亮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梦。

江明亮坐起身子,看看窗外,梧桐叶在风中轻轻摇晃,阳光穿过云层,洒落在窗台之上,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奶奶交代一句:“我去学校办事,来不及做早饭,买了一碗粗粉,放在桌上,你快点起床,好去上学。”随即叠好200元钱,拄着拐杖往学校去了。

等收拾停当,已经7点40分。江明亮赶紧背起书包,奔向学校。

路经雄溪公园,一群老大爷、老太太静坐在门口,围成一个圆轮,双目紧闭,身子发颤,看上去很是可笑。

“什么玩意儿。”江明亮十分厌恶这些人每天在此练功,妨碍走路,心里正骂着,一不留神,与人撞了个满怀。

“江明亮,总算等到你了!

江明亮抬头一看,原来是杨承志,头缠纱布,目露凶光,后面跟着杨斌和吴跃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后退一步,嘴上回道:“我都赔了你钱,又受了处分,你还要怎样?”

“钱要拿,人也要打。”杨承志摆明了就是来报仇,也不多话,一脚飞踢过来,江明亮眼疾手快,赶紧侧身躲开,也顾不得面子形象,转身撒丫子就跑。

“有本事别跑。”三人紧追在后。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若论逃跑的功夫,江明亮可是一流,“断手”都拿他没办法,何况杨承志三人。只见江明亮沿着巷口,三步并作两步,转下高码头,拐进古城的街巷里。杨承志追至棉花园学校,早不见其身影,气急败坏地怒吼:“江明亮,你有种,我在学校门口守着,看你怎么上学。”江明亮在不远处听见这话,心中不禁一沉,犯起愁来:“这几人阴魂不散,一天不搞定他们,我一天没好日子过。”

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间,江明亮来到一栋名为“陈荣信商行”的明清古建筑前,从兜里摸出昨日宾馆老板给的那根“万宝路”香烟,在旁边的小南杂店借了个火,坐在青石板上,试着抽起来。虽然一种强烈的苦涩和辛辣感,呛得眼泪水差点流下来,但江明亮仍就这样坐着,抽着,思索着,直至香烟燃尽。

江明亮似乎有了决定,摁灭烟头,站起身来,往舒光军家走去。

不知哪家在看新加坡电视剧《出人头地》,主题曲《生命过客》那沧桑而又伤感的歌声飘扬在古城里,唱出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在拥挤的街头,你在忙碌的追求什么;在孤寂的角落,你知道失去的也多;在拥有的角落,你是否曾经好好珍惜;在失去的时候,是否依然那么在意……”

“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舒光军的美梦。

“谁呀?”

舒光军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见是江明亮,很是疑惑,正想问这么早干嘛?不想江明亮开口一句话,让舒光军更是惊讶。

“我跟着你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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