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城的晨雾似被冰魄泉的凉意染透,丝丝缕缕缠在泉底的钟乳冰柱上,像谁把昨夜的月光纺成了银丝。帝渊半跪在地,掌心贴着界域钥匙的冰壳,混元道胎的金光顺着指尖流淌,与云澈注入的冰系道则在钥匙表面织成阴阳鱼纹——那些纹路不是静止的,而是随着两人的呼吸缓缓转动,像两颗共生的星辰在追逐。
“这样就稳妥了。”云澈的指尖掠过钥匙上的冰纹,冰壳下的钥匙本体泛着柔和的金光,再无半分之前的暴戾。她今天穿了件玄冰族的祭典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满了轮回符文,走动时符文与泉底的星图产生共鸣,在水面投下细碎的光,“父亲说,冰魄泉底的‘玄冥镜’能映照道则本质,若钥匙有异动,镜中会立刻显现。”
帝渊抬头望去,泉底中央的玄冥镜正泛着淡蓝的光晕,镜面上除了两人的倒影,还隐约映出道则之海的浪涛,以及轮回渊的黑色山峦——这面镜子竟能联通三千界的关键节点。“难怪玄冰族能守护冰魄泉这么多年。”他的指尖在镜面上轻轻一点,混元道胎的金光与镜面接触时,突然泛起层混沌色的涟漪,“这里的道则,与轮回之主的气息同源。”
云澈的冰玉簪突然轻颤,簪头的冰珠折射出缕淡紫色的光,落在镜面边缘。那里竟浮现出片模糊的景象:万毒族的旧地“万蛊谷”中,无数黑色的毒蛊正顺着道则裂隙爬出来,谷中央的“毒灵碑”上,刻着与天枢禁术相似的符文。“是万毒族的余孽!”她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冰系道则在掌心凝成细霜,“他们在利用毒蛊引动心魔道则的残脉!”
帝渊的双意识同时绷紧。前世道则之主的记忆里,万毒族最擅长用毒蛊污染道则,当年道则之海的浩劫中,他们的“噬心道蛊”差点让他的道则失控。今生意识则在担忧——万蛊谷与冰魄城相距不过千里,若毒蛊扩散,刚稳定的九重天又要陷入危机。“必须去万蛊谷。”他握紧云澈的手,混元道胎的金光在两人周身凝成护罩,“趁毒蛊还没成气候。”
云苍族长早已在泉边等候,他看着两人匆匆出来的模样,手中的冰魄杖轻轻一顿:“都看到了?”杖头的冰魄石映出万蛊谷的景象,“万毒族的大长老‘毒罗刹’没死,他当年躲在道则裂隙里,如今带着残部卷土重来,目标是玄冰族的‘冰灵髓’——那是净化毒蛊的唯一克星。”
“冰灵髓在冰魄泉的源头。”云澈的脸色凝重起来,她转身望向泉眼深处,那里的冰系道则正微微波动,“若被他们夺走,后果不堪设想。”
云苍将个水晶瓶递给云澈,瓶中盛着半瓶乳白色的液体,正是冰灵髓:“我已提前取出,你们带在身上。”他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最终化作声欣慰的叹息,“玄冰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青鬃马早已在城门外刨着蹄子,它的鬃毛被云澈用冰魄草编了个小巧的结,结上缀着的冰珠能预警毒蛊气息。见两人出来,马儿兴奋地嘶鸣着凑上前,用脑袋蹭了蹭帝渊的手背——这畜生像是知道此行凶险,竟主动用身体护住云澈的裙摆。
“倒是比以前更机灵了。”帝渊笑着拍了拍马颈,掌心的混沌道则在马儿鬃毛上留下道淡金的印记,“这次也靠你了。”
策马出城时,晨雾已渐渐散去。冰魄城的冰龙城墙在阳光下泛着玉色,那些雕刻的龙鳞上,冰魄石的光芒与两人的道则产生共鸣,像无数双眼睛在为他们送行。云澈靠在帝渊怀里,指尖把玩着装有冰灵髓的水晶瓶,忽然轻声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黑风矿洞相遇吗?那时我还以为你是焚阳族的探子。”
帝渊的唇角勾起抹温柔的笑,识海里闪过初见时的画面——云澈白衣染血,手持冰剑指向他,眼底的警惕像只受惊的幼鹿。“那时你可比现在凶多了。”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轻吻,“不过,不管是凶巴巴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喜欢。”
云澈的脸颊泛起薄红,将脸埋进他的脊背。青鬃马似乎察觉到两人的温情,脚步渐渐放缓,四蹄踏在冰面上时,竟刻意避开了那些尖锐的冰棱,像在守护这份难得的宁静。
行至万蛊谷外的“瘴雾林”时,天已近午。这里的空气泛着诡异的淡紫色,林间的草木都透着股腐臭,偶尔有黑色的毒蛊从草叶下窜出,遇到两人周身的道则护罩,瞬间化作脓水。“是‘腐心瘴’。”云澈的冰系道则在掌心凝成片冰叶,轻轻一挥,周围的瘴气便被冻结成冰晶,“万毒族用毒蛊的尸骸炼制的,能腐蚀道则。”
帝渊的混元道胎突然发烫,心口的胎记旋转得愈发急促。他能感觉到,谷深处的毒灵碑正在散发着强烈的道则波动,那些波动与心魔道则的残脉相互缠绕,形成股让人窒息的压力。“毒罗刹在祭碑。”他勒住缰绳,青鬃马不安地刨着蹄子,“我们从侧面绕进去,别打草惊蛇。”
两人牵着马钻进密林,冰系道则与混元道则在周身凝成透明的护罩,将瘴气与毒蛊隔绝在外。林间的树木上缠着黑色的毒藤,藤叶上的毒刺泛着幽光,偶尔有毒藤试图缠绕他们,却被护罩上的金光与蓝光同时震碎,化作黑色的汁液。
“你看那里。”云澈指着前方的块巨石,石缝中插着半截冰魄箭,箭杆上的玄冰族标记还清晰可见,“是云霜姐姐的箭!她应该来过这里,只是……”她的声音顿了顿,眼底闪过担忧,“箭上的毒蛊还在动,说明她可能遇到了危险。”
帝渊的脸色沉了下来,混元道胎的金光骤然暴涨。他能从箭杆的道则波动中感知到云霜的气息,虽然微弱,却没有断绝——她应该被毒罗刹囚禁了。“加快速度。”他握紧云澈的手,两人的道则在掌心交织成更坚固的护罩,“必须尽快找到她。”
穿过瘴雾林,万蛊谷的景象豁然开朗。谷中央的毒灵碑高达十丈,碑身上刻满了扭曲的毒蛊符文,无数黑色的毒蛊正顺着碑身往上爬,碑顶悬浮着个巨大的黑色蛊囊,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正是云霜的气息来源。
“放开她!”云澈的冰系道则在掌心凝成柄冰弓,箭尖的冰魄石泛着寒光,对准了碑下的毒罗刹。
毒罗刹转过身,他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毒纹,左眼被毒蛊侵蚀成了空洞,手中握着根用毒蛊骨骼制成的权杖:“玄冰族的小丫头,还有混元道胎的继承者……来得正好。”他的权杖轻轻一顿,碑上的毒蛊突然疯狂起来,“只要用你们的道则和冰灵髓献祭,我的‘噬心道蛊’就能彻底觉醒,到时候九重天都是我的!”
“痴心妄想!”帝渊的混元道胎爆发出十道道则光芒,在身前凝成柄金色的巨斧,“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妄谈掌控九重天?”
毒罗刹冷笑一声,权杖猛地指向两人。碑上的毒蛊突然化作无数道黑色的箭,朝着他们射来。那些毒箭上的毒蛊还在蠕动,一旦接触道则护罩,就会立刻爆裂,释放出腐蚀性的毒雾。
“云澈,用冰系道则冻结毒蛊的行动!”帝渊低喝一声,巨斧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劈向毒箭,金色的斧刃将毒箭纷纷斩碎,“我去救云霜!”
云澈立刻会意,冰系道则如潮水般涌向毒灵碑,那些爬在碑上的毒蛊瞬间被冻结,碑顶的蛊囊也停止了蠕动。“小心碑下的毒阵!”她高声提醒,冰系道则在帝渊身后凝成层厚厚的冰甲,“毒罗刹在碑下埋了‘腐心蛊卵’!”
帝渊纵身跃起,混元道胎的金光在脚下凝成道金色的光梯。他避开碑下的毒阵,径直冲向碑顶的蛊囊。毒罗刹见状,权杖上的毒蛊突然暴涨,化作条巨大的毒蟒,张开嘴朝着帝渊咬来。
“混元破邪!”帝渊的巨斧再次劈下,金色的斧刃与毒蟒相撞,毒蟒的身体在金光中渐渐消融,化作黑色的脓水。他趁机抓住蛊囊,混元道则注入其中,将蛊囊缓缓撑开——里面果然是被束缚的云霜,她的身上缠着黑色的毒藤,意识已经模糊。
“云霜姐姐!”云澈的冰系道则及时赶到,冰刃斩断毒藤,冰灵髓的力量顺着云霜的经脉注入,她脸上的毒纹渐渐消退。
毒罗刹见计划败露,眼中闪过疯狂的光:“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他猛地将权杖插入毒灵碑,碑身上的毒蛊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万蛊噬心阵,起!”
整个万蛊谷突然剧烈震颤,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黑色的毒蛊从缝隙中涌出来,在半空中凝成颗巨大的毒蛊头颅,张开嘴朝着四人咬来。这头颅的力量比之前的心魔头颅更加强大,毒蛊中蕴含的道则波动,竟能腐蚀混元道胎的金光。
“用双生道则!”帝渊将云霜交给青鬃马守护,转身与云澈并肩而立。两人的道则在掌心交织成阴阳鱼,鱼眼处的混沌色与冰蓝色光点同时亮起——这是他们融合双修之法后新悟的合击技“混元冰心诀”。
“混元冰心,净化万邪!”
阴阳鱼猛地冲向毒蛊头颅,金色的光芒净化着毒蛊,冰蓝色的光芒冻结着道则,两种力量相辅相成,竟将毒蛊头颅一点点瓦解。毒罗刹发出绝望的惨叫,身体在光芒中渐渐被净化,最终化作缕黑烟消散。
毒灵碑在失去宿主后,渐渐失去了光泽,碑身上的毒蛊符文也慢慢淡化。万蛊谷的瘴气在双生道则的作用下,渐渐散去,露出底下肥沃的土地——那些被毒蛊污染的土地,在冰系道则与混元道则的滋养下,竟冒出了点点新绿。
云霜缓缓醒来,看到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恐怕已经变成毒蛊的养料了。”她看向青鬃马,马儿正温顺地用脑袋蹭她的手,“这马儿也救了我一命。”
帝渊将装有冰灵髓的水晶瓶递给她:“先把体内的余毒清了。”他望向万蛊谷深处,那里的道则裂隙正在缓缓闭合,“万毒族的隐患算是解决了,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毒罗刹背后,或许还有更神秘的势力。”
云澈点头,冰系道则在掌心凝成幅微型星图:“风宗主传来消息,天衍族、流云宗还有其他几大势力,准备在九重天的‘凌霄殿’召开大会,商议重建九重天秩序的事。”她的眼中闪过期待,“父亲说,这是我们正式融入九重天的好机会。”
夕阳西下时,四人一马踏上返回冰魄城的路。万蛊谷的新绿在暮色中泛着温柔的光,青鬃马的蹄声踏在新长出的草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为这场胜利欢呼。
云霜走在两人身侧,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还有腕上相和的同心结,忽然笑道:“以前总觉得你俩不合适,现在才发现,你们就像冰和火,看似对立,却能相互成就。”
帝渊低头看向云澈,她的眼底映着夕阳的余晖,像盛满了碎金。“我们本来就是双生道则,”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晚风,“缺一不可。”
云澈的脸颊泛起薄红,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远处的冰魄城已亮起灯火,像撒在黑夜里的珍珠,冰龙城墙的光芒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等凌霄殿大会结束,我们就去道则之海祭拜轮回之主。”云澈轻声说,指尖的冰系道则与帝渊的混元道则缠在一起,“告诉他,我们守住了三千界。”
帝渊点头,握紧她的手。识海里的双意识和谐地转动着,前世道则之主的冷硬与今生少年的温情,在混元道胎里融成最坚定的力量。他知道,凌霄殿的大会只是新的开始,未来还有更多挑战在等着他们,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双生道则的共鸣不息,他们就无所畏惧。
青鬃马似乎察觉到两人的心意,兴奋地嘶鸣着加快了脚步。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落在他们身上,将四人一马的身影拉得很长,交叠的部分泛着淡淡的金蓝光晕——那是双生道则永恒的印记,也是三千界新秩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