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大明:从边军开始覆明灭清

第132章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陈平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惊醒。

陈平连忙爬起来,只见窑洞口,已经被二十多个手持刀棍的汉子堵死了。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绸缎、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这正是附近云岩寨的黄涛、黄员外。

陈平心中一沉,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傍晚才到的,怎么第二天一早就被堵了门?

陈平哪里知道,就在他们进村后不久,村里就有人悄悄跑去云岩寨,给黄涛报信了。

原来,黄涛早就放出话去,附近几个村子,谁要是发现了从外面回来的贼寇,就要立刻报上来。

只要报给他,就能领一斗小米。

那可是一斗小米啊,在保命的粮食面前,同乡情谊又算得了什么?

黄涛大手一挥,朝着身边的管事吩咐道:

“把这群反贼都给老子捆起来!”

陈平他们刚睡醒,又饿又乏,根本无力反抗。

很快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像牵牲口一样,被拉到了村口的空地上。

周围稀稀拉拉地围了些面黄肌瘦的村民,大多只是麻木地看着热闹。

管事搬来一把椅子,和一张桌案,让黄涛坐在空地前方,正对着下面的贼寇。

“你们这群狗胆包天的反贼,竟然还敢回来!”

“今天我黄某人就代替官府,好好审一审你们!”

黄涛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骂,俨然一副私设公堂的模样。

陈平连忙挣扎着喊道:

“黄员外,冤枉啊,我等已经接受了朝廷的招抚,现在都是良民!”

“官府可是给我们发了免罪牒的!”

一边说着,陈平还不停地抖动着身子,从怀里抖落出那块免罪牒。

管事上前,捡起地上黑乎乎的木牌,呈给了黄员外。

黄涛接过来,只随意扫了一眼,便呸的一声,将免罪牒随手扔在地上,还用脚碾了碾。

“狗屁的免罪牒!”

他冷笑道,

“你以为有了这个牌子,就能免了你们造反的罪过?”

“当初你们这帮贼寇,可是抢了我黄家四五个庄子!”

“就凭这块破牌子,就想一笔勾销了?”

“做梦!”

陈平急了,立马开口反驳:

“黄员外,抢您庄子的不是我们!”

“我们那时候跟着王大帅在北边”

不等陈平说完,黄涛便蛮横地打断了他:

“放屁!”

“都是反贼,我管你们谁干的?”

“今天这笔账,就得算在你们头上!”

“你们必须赔我损失,要是赔不起,那就用你们的贱命来偿!”

黄涛根本不听任何辩解,他今天来,就是要报复这群,曾经让他担惊受怕的反贼。

他要用反贼的血,来重新树立他在这十里八乡的威严!

黄涛扫了一眼下面的反贼,冷冷地问道:

“你们当中,谁是带头的?”

但回答黄涛的只有一片沉默,所有人低着脑袋,不肯出卖同袍。

黄涛见状,怒不可遏,看来真得给这帮反贼吃点苦头了!

“来人!”

黄涛指着空地上的两个反贼,

“先把这两个吊起来,打一顿再说!”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那两个汉子倒也硬气,被吊在村口的枯树上,任凭鞭子怎么抽,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黄涛见问不出什么,又气又怒,他顿时红了眼,下令道:

“换棍子,给老子打!往死里打!”

棍棒声、惨叫声、骨头断裂声不绝于耳。

直到那两个汉子被打得再也没了声息,黄涛才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人把尸体放下来。

“哼,嘴还挺硬!”

黄员外抹了把额头的汗,又随手指了三个人,

“这三个,看着也不像好东西!拉下去,砍了!”

在村民麻木的注视下,又有三个同乡被拖到一旁,人头落地。

剩下的十几个人,包括陈平在内,也都被吊起来,狠狠地抽了一顿,个个被打得体无完肤。

最后,黄员外似乎也累了,才下令给陈平他们套上沉重的木枷,让他们光着膀子,跪在村口示众。

整整一天,陈平他们如同牲口一般,在烈日下煎熬、暴晒。

直到傍晚时分,黄涛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人离开,临走前还放出话,要陈平他们十天内赔偿他的“损失”,否则就再来收拾他们。

枷锁被解开时,陈平几乎都虚脱了,在窑洞了躺了好几天。

当初从庆阳府出发时,一共有三十二个同乡。

路上饿死了六个,在洛川渡口被打死了四个,被黄员外直接打死、砍死的有五个。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伤势过重,加上缺医少药,又陆陆续续死了八个人。

三十二个同袍,本想着能够招安过日子,可最终却只剩下了十一个。

陈平抱着伤重不治的同乡尸首,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而有着同样遭遇的,绝不仅仅只有陈平。

整个陕北境内,几乎每一个村落,都在上演着类似这样,反攻倒算的情节。

那些曾经寄希望于“招抚”的农民,终于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彻底绝望了。

“仁政?”

“宽恕?”

“全是狗屁!”

在这帮官绅老爷们的眼里,他们这些泥腿子,只要拿起过刀枪反抗过,

就永远是“贼”,永远是“逆”,是必须要被清算、被消灭的对象!

但这帮官绅老爷们似乎忘记了,这群人之前就是反贼,已经鼓起勇气反抗过一次了。

当一个反贼,在尝试归顺后,却发现依旧还是活不下去的时候,那他只会再次走上反抗的道路。

而且意志会比之前更加坚决,手段更加激烈。

在窑洞里躺了四五天,靠着同乡们挖来的野菜吊命,陈平身上的伤才渐渐好了些。

但身体的创伤在愈合,心中的仇恨和怒火却越烧越旺。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等黄员外再来,他们这剩下的十一个人,一个也活不了。

陈平带着剩下的十个同乡,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南窑沟。

他要去寻找那些和他一样,被遣散回乡、又被逼上绝路的弟兄。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平等人像幽灵一样,在宜川周边的山沟里穿梭。

他们不停地联络附近村子里的回乡农民军。

而这些人也和陈平一样,遭到了本地官绅们的疯狂迫害,双方一拍即合。

很快,陈平就纠集了百十来号人,都是些回乡的农民军。

他们没有武器,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但眼神里却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陈平带着他们,又悄悄潜回了南窑沟。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黄涛开刀!

陈平先是派了两个机灵的同乡,故意跑到村子里,大声嚷嚷,辱骂黄涛。

说些什么“黄扒皮不得好死”、“早晚要带人平了他黄家庄子”之类的狠话。

正如陈平所料,那个曾经为了一斗小米而出卖他的同乡,又屁颠屁颠地跑去给黄涛报信了。

第二天一早,黄员外带着人如约而至。

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

他领着七八个持刀护卫,还有十几个充当打手的青皮无赖,气势汹汹地直奔陈平藏身的破窑洞而来。

“反了!反了!”

“你们这群贱骨头还敢骂老子!”

黄员外站在窑洞外,大声嚷嚷着,

“老子今天要弄死你们!”

然而,这一次,回应他的不再是哀求和恐惧。

只见窑洞里,陈平缓缓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

他看着黄涛,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然后,他猛地将手指放进嘴里,吹响了一个尖锐的口哨!

咻!

口哨声划破了山沟的宁静。

下一刻,仿佛是平地惊雷一般,从窑洞四周的土坡后、灌木丛中、沟壑里,钻出了一百多条汉子!

这些人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神却如同饿狼一般凶狠。

他们手里没有像样的兵器,只能拿着削尖的木棍、石块、甚至还有拆下来的门板。

“杀!”

随着陈平一声怒吼,一百多号人如同潮水般,朝着黄涛和他身后的护卫们,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黄涛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群贱民竟然还敢反抗,而且还埋伏了这么多人!

“他们不是招安了吗?”

那七八个护卫还算训练有素,立刻拔刀结阵,试图抵挡。

但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报仇的疯子!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汉子,直接被一刀砍倒在地,但后面的人却毫不畏惧,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

他们用石块砸,用木棍捅,有的甚至直接扑上去用牙咬,用手抓!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陈平身先士卒,手里挥舞着一根粗大的枣木棍,照着一个护卫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那护卫被四五个人死死的抱着,根本躲不开,直接被一棒敲碎了脑袋!

最终,靠着人海战术,靠着不计伤亡的疯狂冲锋,陈平等人将那七八个护卫杀了个精光。

剩下的一些青皮无赖,平日里欺负老百姓还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眼看着带刀护卫都倒了,他们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纷纷扔掉手里的棍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关我们的事啊!”

黄员外此刻也彻底慌了神,浑身上下抖个不停,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他连滚带爬地跪倒在陈平面前,痛哭流涕地求饶:

“好好汉,好汉饶命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猪油蒙了心!”

“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黄家的钱粮,您随便拿!”

陈平看着跪在地上丑态百出的黄涛,又看了看周围死伤的弟兄,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

但他却没有立刻杀了黄涛。

陈平先是下令,将那些跪地投降的青皮无赖,以及那个告密的同乡,全部处决。

随后,他便让人将黄涛给捆上,暂时关押起来。

“弟兄们!”

陈平站在尸体和鲜血之中,朗声道:

“朝廷骗了咱们,陕西的大官也骗了咱们!”

“既然所有人都不肯给咱们活路,那咱们就自己杀出一条活路!”

“反了他娘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陈平带着这支队伍,又四处联络、吸纳了不少同样被逼上绝路的农民军。

队伍很快扩充到了三百多人。

是夜,月黑风高。

陈平亲自押着黄涛,让手下换上了护卫和青皮无赖们的衣裳,伪装成黄家的队伍,溜到了云岩寨外。

靠着黄涛这个“肉票”在前面喊话,再加上守备的疏忽大意,寨门被轻易赚开。

队伍一拥而入,杀光了守备。

早已按捺不住的农民军们如同猛虎出笼,扑向了寨子里的各个要害位置!

许多守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剁了脑袋。

整个云岩寨在沉睡中被惊醒,随即陷入了混乱和杀戮之中!

陈平的目标明确,寨子里的巡检官吏、豪绅地主、以及负隅顽抗的乡勇,一个不留!

不到一个时辰,寨里的反抗力量就被彻底肃清。

当一切尘埃落定,陈平便带着人直奔黄涛的宅邸。

黄家那高门大院,此刻门户洞开,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所有的家丁护院都被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瑟瑟发抖的黄家人聚在大堂。

陈平将黄家积攒多年的金银财宝、粮食布匹洗劫一空,充作军资。

随后陈平便命人将黄家上下,无论男女老幼,一共二十三口人,全都锁在了大堂里。

大门从外面被堵死,窗户也一并钉死,四周堆满了干柴。

黄涛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跪地求饶:

“好好汉,您不是说只要我骗开了寨门,就会放过我黄家人吗?”

“您可不能食言啊!”

然而,陈平只是冷笑一声,露出了个讥讽的笑容。

随后他便当着黄涛的面,将火把丢进了干柴里。

大火燃起,很快便吞噬了整座房屋。

凄厉的哭喊声、绝望的惨叫声、拍打门窗的砰砰声,从火海中不断传出,撕心裂肺,令人毛骨悚然。

“救命啊!开门!开门啊!”

“爹!救我.”

火场外,黄涛被死死的按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宅院变成一片火海。

听着屋内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都崩溃了。

“好汉.爷爷!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

“所有的钱粮您都拿去了,我只求您放他们一条生路!”

黄涛涕泪横流,不住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鲜血。

然而,陈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大火,内心无比满足。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黄涛:

“黄员外,你听见了吗?”

“你的夫人、你的儿子、你的女儿.还有你的老父母.他们叫得多凄惨啊!”

陈平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快意,

“原来你们这帮贵人,叫起来.”

“也和我们这些泥腿子一样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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