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州的原型真的被那家伙装在了身上？看起来他不怎么识货…”

对于林跃的现状，梅瑞德斯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互派商业或技术间谍是各大公司的常规操作，本州这台金刚原型虽然有着极高的保密等级，但是它的适应性数据军科是知道的——

以目前获取的资料可以说：这款义体不适应人体。

接受体植入以后在没有医学免疫手段的干预下赛博精神病的发病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九十九！

甚至经过军用科技内部技术专家的判断，猜测这极可能是荒坂为了保留颜面留下的百分之一…

在实际表现中，甚至可能不如龙骑士型全身义体，更别提列装部队了，但它的负荷却是乌鸦微控义体产品的十几倍。

什么人的神经能够承载这样大的负荷？

尤其是微型重力场和嵌入式斯安威斯坦的操作逻辑需要用到大量神经。

试想一下，这就相当于无义体化的世界级百米短跑运动员以巅峰体能和神经募集能力坚持十分钟以上！

如果能在义体植入以后还能断断续续保持清醒那就意味着这家伙无疑在身体上是极其优秀的那种家伙——人类中特殊存在的佼佼者。

受试者要么以人格削弱为代价承受这个奔向末路的力量，要么就是毫无人格的存在。

所以义体金刚默认了大量的抑制剂注射，颇有一种把血换成这些生物药水的意思。

这时，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爆鸣！

“长官，请您务必快点决断是否暂时撤退——”

求助的声音开始变小。

因为焦急的士兵看到梅瑞德斯的眼神以及那狰狞的脸以后，后半句话赶忙咽回了肚子里…

军用科技多了一个疯女人。

一步登天，带回了一款以前军用科技遗失后被AI自我迭代的原型。

就是她手里提着的那把古怪枪支。

见对方脸上满是恐慌和绝望的表情…

“哼…”

轻笑一声的梅瑞德斯心情似乎阴转晴了，至少看起来很很不错，因为这个脸色发青的士兵生死权掌握在了她的手上，她也乐意享受这种感觉。

“给我死撑着！我们的原型在周附近，撑到他们到来，让我们试试这帮日本科学家做出了什么东西…不要提条件，本来你们的任务就是成为斗兽场砌墙的砖，所以尽量避免这么愚蠢的问题好么？”

“不要自作聪明，士官…军用科技的规矩你向来是知道的！”

冷漠的话语仿佛是刀刃，割断了士兵求生欲望的可怜绳索。

“您——”

电话挂断。

梅瑞德斯眼中光芒消失，摩根去追那支小队进入了风暴，本来要打算等他的梅瑞德斯已经按捺不住要看看让自己变成这副样子的家伙有什么下场了…

“凛。”

“拜你所赐。”

梅瑞德斯看着军用科技围攻下基本要消灭殆尽的荒坂部队，银白色的义手摆了摆。

“让押送货物的人跟上来，采集数据这趟活儿，公司小队待命善后。”

“我们去看看力大无穷的牲畜挣扎起来有多厉害。”

一声令下。

没有人提出异议——

当然，也许在梅瑞德斯的眼里，那个狗镇的士兵已经失去了链接黑墙的能力…

并且她相信，军用科技从未走到荒坂的身后。

以前一样，现在更是这样。

周围聚拢在梅瑞德斯身边的士兵全部登上公司的车辆，这些车子从沙地中即将被处决的荒坂士兵身旁开过，身后是一片燃烧尸体和荒凉的景象。

……

与此同时。

眼睁睁看着电话被挂断的军用科技士兵彻底崩溃了！

周围全是叫喊，枪声，还有前方的祸乱之源。

“嗡——”

士兵摇了摇脑袋，一阵耳鸣。

世界到处都是隆隆的重炮声，前方的防线时不时会有一阵爆燃的火球冲天而起，而那“怪物”则用肉眼只能看到接近瞬移的速度在清理围剿部队！

随着林跃高速地移动——

扇形一般排列在前的先头部队以及他们的载具都被一颗颗悬停在天空中的子弹所瞄准！

整齐排列的子弹在最慢速之时就已经选好了自己的目标。

当怪异的义体运转声停止的刹那——

残影回收之时…静止的世界仿佛被再度按下加速键！

与此同时，完成了一系列动作的林跃已经退开了，紧接着——

军用科技军队前方的载具和人，都以林跃运动的轨迹开始依次爆炸！！！

义体裹着肉沫横飞，在一片片绽放的花火中湮灭…

那景象像极了连锁反应的鞭炮爆竹！

无人可以匹敌的速度。

高效杀戮，瞬间索敌！

子弹击打在林跃侧身像是坦克表皮般坚硬的义体上时只能留下长痕和摩擦的火花。

无论多大的火力都无法做到有效压制。

一轮齐射和炮轰，甚至有人把怀里的投掷物丢了个精光。

那道身影依然在风裹着黄沙的战场中心区域矗立着。

让军用科技的士兵们一时间都呆呆地看着熊熊燃起的烈焰，心中的恐惧成倍增长…

“后退！”

举着枪的士兵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战友执行战术命令。

下一秒整个人的植入体像是遇见火焰的棉花一样被瞬间引燃。

整个植入体的过载时功率达到了惊人的燃点。

而这个士兵恰好是狙击莱登的枪手。

林跃脑机的能力

此刻，一只小队中的枪手扛着火炮直接对准背对着自己这边的义体金刚原型怪物，紧接着毫不犹豫击发了飞弹。

当火焰划出绚烂的痕迹冲向那家伙时，几乎没有人预判到那家伙选择硬抗。

“呼！”

“咚！”

一根宛如承重柱的黑色方块形手臂立刻挡在了脖颈后，炸开的弹片四处飞溅，一片烟雾升腾而起。

“去你*的臭表子！”

这附近小队的指挥官不知道是在骂林跃还是梅瑞德斯。

不过取而代之的就是惨叫和哭腔。

前方临时用车辆形成防线开始四处被掀飞，转眼间便杀到了队伍的中心区域。

几辆上方装着自行火炮的装甲越野载具在林跃两侧跑动，战术配合的车手们谁都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只要是人都有弱点，哪怕现在的他看起来无法战胜。

或许只是为了拼一丝丝机会，火炮悍然开火，用人命争取到的机会让这些自行火炮载具做好了准备才得以发起冲锋！

如同寒气一般下沉流动的光芒，双眼中仅仅是扫描过后，这些武器的参数等数据都已经被自动获取，奥特的数据吞噬量非常可怕，但现在数据的控制权可不在她的手里，而是方才还陷入了赛博精神病差一点无法回头的林跃…

奥特的数据在浩瀚如海的神经网络矩阵中漂浮着，她试图理解并对凛身上某种近似于程序的东西进行结构，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什么是徒劳。

在短短的一秒间，凛的脑机里上演着千万级别的数据交换。

准确地来说：

奥特在“观摩”凛的记忆。

连同他脑海里的怪梦，一起被奥特所看到。

崩塌的荒坂塔，火焰灼烧着凛所熟知的那些“伙伴”和“敌人”。

他们的死亡方式充满着命运的戏谑，甚至是奥特和一众AI所推崇的人选V最后也成为了这个浩瀚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颗沙砾，即使她的光芒曾引起命运的垂怜，却依旧倒在了狂奔的体制之下。

“命运…”

奥特的理解能力超越一般的程序，她知道现实存在的情况已经彻底和凛记忆中的那种归宿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给任何事物一个解释，甚至愿意凭空捏造，自我否定，再陷入重复的指令，是所有大型流窜AI无法规避的问题，但奥特善于拆解，她试图弄懂林跃的意义。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赛博精神病走向彻底崩溃的前一秒。

奥特为了留住这个“特殊”的家伙，不惜用最危险的方式横跨黑墙借用它的协议定位林跃完成神经符合的均摊，然而与此同时那种“未知”的东西（面板）却也在试图挽救他。

【人物：瓦莱莉】

【改写：该人物线产生变动，且该人物对“林跃”、“荒坂赖宣”、“杰克·威尔斯”影响力扩大至80%、70%、90%，总改变进度40%】

奥特看着数字在攀升，她也在这段记忆中看到了林跃的脑机活跃程度在上升，通俗理解，他承载义体的能力在加强，甚至他的脑海中如同程序套件一般存在的东西将这项承受义体的能力量化成了数值…

数字哗啦啦滚动着，伴随着人物改变的概率保持正向增长。

凛的神经网络也庞大到完美接纳了奥特溢出的算力——

于是…

【奖励：一线生机】！

一切偶然事件的嵌合体凛此刻却给奥特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

千万可能性中的唯一一丝机会么…

与此同时，她干脆将大部分的算例留给了凛，只是在自顾自计算着一个自然出现的凛如何才能走到这一步。

伴随着概率指数级别缩小。

奥特领悟了什么是一线生机。

数值在哗啦啦上涨，直到…

【义体容量：1299/1300】！

还差一点…

是什么？

奥特不会忽略任何一个数值。

量变才会引起质变，压垮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AI比人类理解地更为透彻。

她很好奇凛究竟会在哪儿拿到那一刻数值。

【人物：丽贝卡】

【总改变进度：40%…60%…70%…99%——该人物总改变进度接近“必然事件”】

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任何所谓的奖励，有的只是那一颗渺小的数字。

【义体容量：1300/1300】！

那些怪梦，奥特终于理解他们的含义了。

因为“改变”二字！

梦往往是潜意识的投射。

“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做什么？”这样的终极问题是他存在的意义，凛或许也有这样的困扰。

数据交流的次数开始减弱，奥特察觉到了是凛做出的行为。

“看完了吗？”

奥特没有回答。

游荡在黑墙外的几十年间，奥特自认为是最大的实体，没有任何公司和企业可以有效追捕她，但现在接入林跃的脑机以后，她发觉随心所欲的掌控感彻底失去了。

人和这种变态级别的AI第一次站在了同一个平面上。

出于数据保护的角度，奥特开口了：

“你是要拿回黑墙以及猎户座的迭代数据么？”

“不——”

林跃斩钉截铁地说道。

“有一些东西，似乎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了，我好像知道了自己该找什么，但我需要你的帮忙，我们…互相帮助，好吗奥特？”

程序要进行缜密地思考才会作答，林跃知道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他和奥特一起看向了定格的战场。

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做，但林跃决定回答奥特众多疑问中的某一个。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耳边的风突然加速，定格的画面开始流动。

“我的出现是为了那些几乎被命运推向深渊的人——”

“所以我来了！”

林跃手部向下，双手张开为掌，瞬间捏紧！

左臂的微型重力场开始运转了！

狂奔的装甲车流似乎能轻易碾死挡在前方的凛…

“嗡！”

一圈肉眼没法察觉的蓝光出现在了车流的前方，地面像是被边缘整齐且重量恐怖的钢柱给砸下去了一般，瞬间出现了一个极其突兀的凹陷！

轰！

被光圈笼罩的装甲车迅速塌陷干瘪，宛如被丢进真空室内抽走空气了一般…

吱呀吱呀——

“重力场！”

这场域的范围不广，直径只能覆盖两辆车左右…

看着前方被挤压成肉饼的废铁团子，后车猛然摆动方向，堪堪躲过了前方的怪圈。

“开火！”

“碾死他！”

身后梦想家的士兵看着军用科技最后的疯狗式冲刺牙关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杰克身旁躺着早已昏死过去的艾玛和莱登，看着自己做梦都不敢这样做的夸张场面。

只是面对这种情况，林跃看到了那些车玻璃后疯狂，恐惧，哭喊的模样。

于是他单臂举起，这台微型重力场扭转到了极致！

“来吧，敌人。”

咚咚咚！

沉闷如同地震般的声响传来！

是一圈又一圈重力场的出现！

声势浩大的战场中，庞大与灵活集于一身的家伙用疯狂到不会止歇的

预示着这场战斗的结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