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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古城找鬼

五色年华 蒋云昆 11282 2025-08-12 12:07

  

  忍让,常常换不来尊重,而是得寸进尺;

时间,可能是一副解药,也可能是一副毒药。

曾经照亮了全世界的阳光,此时此刻,却难以照进一个人的心房。江明亮的默不作声,成全了杨承志的变本加厉,愈发嚣张。

一个学期下来,杨承志要么上课时,使劲往前推桌子,挤得江明亮只能挺直腰杆,不得动弹;要么经过身旁,顺势拍一下江明亮的脸,下手虽不重,侮辱性却极强。类似种种,不胜其烦。

向来不怕事的江明亮,竟置若罔闻,不予理会,任杨承志如何烦扰,始终专注于学习,始终心中一个念头“考上洪江一中”,似乎在眼里,未来的每一天都充满着希望,就如同大街小巷播放着迎接香港回归歌曲《公元一九九七》所写的那样:“1997年,我悄悄地走进你,让这永恒的时间和我们共度,让空气和阳光充满着真爱;1997年,我深情地呼唤你,让全世界都在为你跳跃,让这昂贵的名字永驻心里……”

当期末考试成绩一公布,江明亮全年级第一的消息不胫而走。

“江明亮真厉害,9门功课,考了820分。”

“幸福路小学出来的,确实不同凡响。”

同学们议论纷纷,赞不绝口。

读书时代,成绩好的男生,往往更容易受到女生们的青睐,江明亮也不例外,优异的成绩,加上清秀的外表,在女生们情窦初开的年纪,悄悄地闯入了她们的心扉。然而,在江明亮看来,只有柳芬,才是与他并肩而行的朋友,那种莫名心动,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让江明亮看向柳芬的目光里,更蕴藏了一丝温柔,就像黑暗中闪烁的一束微光,指引着自己前进的方向。

“你这次多少分?”江明亮问柳芬。

“比你差一点,792分。”

“加油,高中我们一起考进洪江一中!”

“我们一起加油!”柳芬俏皮一笑,弯弯的眉毛春风拂面,明亮的眼睛熠熠生辉,如花的笑靥轻柔温暖。校园广播里的歌曲《明天会更好》:“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让昨日脸上的泪痕,随记忆风干了。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候鸟出现它的影迹……”似乎鼓励着两人,人生之中,挫折和困难不可避免,但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和不屈的勇气,洒满阳光的彼岸,就在不远的地方。

两人说说笑笑,殊不知,全被杨承志看在眼里,投来的目光里,嫉妒、恼火、愤恨交织其中,透着恶狠狠的光。

“妈的,下学期我要你读不成书,看你怎么出风头!”

一条卑鄙恶毒的计划在杨承志的脑海里盘旋。

冬一雪,年易逝;春一雨,时难留。又是新的学期,又是新的路程。经过上学期的努力,自信的笑容回到了江明亮的脸上,抚摸着新发的课本,江明亮感觉离洪江一中,似乎更近了一步。

课间休息的十分钟,总是争分抢秒。学生们仿佛脱缰的野马,纷纷涌出门外,或奔跑,或嬉戏,男生们丢着沙包,女生们说着趣事,欢声笑语回荡在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有人远离教室外的喧嚣,或低头阅读,或奋笔疾书,这一刻,活力与宁静交融,阳光温暖地抚摸着每个人的脸颊,似乎在帮助驱赶着一节课的疲惫。

当江明亮上完厕所,回到教室里,上课铃恰巧响起。

Goodmorning,class!

Goodmorning,teacher!

每当英语刘老师走上讲台,说着早上好的时候,江明亮总会想起开学第一课的李雷和韩梅梅。

“糟了,英语书呢?”江明亮把手探进书包,正要拿出课本,才发现英语书不翼而飞,心里一阵紧张,努力回想:“早上明明带了,不可能忘记在家里,肯定是被人拿了。”

江明亮第一反应就断定是杨承志捣鬼,愤怒地把头一转,只见杨承志埋着头,呼呼大睡,一点都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于是又瞥向杨斌和吴跃华,两人也正看向自己,抿着嘴,鼓着腮,竭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脸憋得通红,眼睛里却闪烁着笑意。

“杨承志,快还我英语书!”江明亮一眼秒懂,果然就是杨承志在使坏,于是压低声音喝道。

“什么英语书,谁拿你英语书!”杨承志打了个呵欠,歪着头看着江明亮,一脸无辜的样子。

“别在这装傻,不是你是谁!”江明亮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话音未落,杨承志一脚踹向江明亮的座椅,“啪”的一声响彻整个教室,全班同学齐刷刷侧目而视。

“怎么回事?”刘老师看向两人。

“江明亮自己忘带了课本,污蔑我拿了!”杨承志恶人先告状。

江明亮正要反驳,刘老师却不想耽误教学,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是非瓜葛,只是淡淡说了声:“这节课,江明亮你看下同桌的书,回家后再仔细找找!”江明亮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什么。杨承志偷偷瞄向杨斌和吴跃华,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微笑。

“书肯定是杨承志他们偷了,这些人真坏!”放学的路上,柳芬义愤填膺,江明亮并不想和杨承志过多纠缠,只是忧心没有课本怎么办:“课书是学校按人数定的,没有多余的。”

“我的书给你。”柳芬立马翻开书包。

江明亮赶紧制止:“别傻,你的书给我,自己怎么办!我去新华书店买。”与柳芬分别后,江明亮心事重重往家走,准备找奶奶要钱买书。

楼下空坪,一群小孩围着个老头,人人手上拿个碗,有的空着,有的盛着米。老头身前摆着个火炉,上面架着铁架,架子上放着个铁罐子,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摇起罐子把手,转呀转,转呀转,炉子里的火呼呼作响,不一会儿,老头用脚踩住架子,将罐子搁在地上,拿个麻袋,罩住罐子顶端,举起个铁筒扳手,准备去开罐盖。小孩们各自跑开,捂住耳朵,随即“砰”一声巨响,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孩子们又聚拢过来,人群里,一人喊道:“明亮哥哥,吃点爆米花吗?好香,好好吃!”原来是隔壁米阿姨的儿子。

江明亮回了句:“吃中饭了,吃什么爆米花。”随即上了楼,回到家中,放下书包,凑到饭桌旁,一掀菜罩,桌上两个菜,一盘豆腐干,一盘盐菜,都只有丁点儿,还不够塞牙缝。江明亮又打开高压锅,饭倒是有些,于是喊道:“奶奶,你别做菜了,灶上还有猪油,我吃酱油饭。”

“你又吃酱油饭?”奶奶起身去拿猪油。“我自己来。”江明亮盛了一碗饭,放入锅中,又挖了一调羹猪油,掺到饭里,拿起锅铲,左右翻炒,等一股猪油的香气飘起,赶紧拿起酱油瓶往锅里倒。

“少放点酱油,皮肤容易变黑。”奶奶唠叨着进了屋。

不一会儿,酱油饭已被炒得金黄金黄,香气四溢,江明亮盛了一碗,端进屋里。奶奶正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你爸妈下了岗,在珠海的建筑工地上打工,钱没挣多少,两人还闹了矛盾,也不知这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怎么过?”江明亮扒饭的手微微颤了颤,看着奶奶头上的白发,随着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似乎更加显眼了些,瘦骨嶙峋的手,就这么搭在腿上,口里仍在念叨:“有家的地方没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听到此话,江明亮的心里忽然有些沉重,要钱买书的话才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奶奶的钱要管生活,每月都是紧紧巴巴的,哪里还有余钱!”

“没有钱买课本,学习怎么办?”

江明亮逃避着家中的压抑,饭后溜达在街上,一路的人来人往,遮住了前行的方向,孩子的欢声笑语,叩不开沉重的心房。街边的音像店,许美静的歌曲《阳光总在风雨后》却诉说着人生不要轻言放弃:“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愿与你分担所有;难免曾经跌倒和等候,要勇敢地抬头。谁愿常躲在避风的港口,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在迷雾中让你看透……”

不知走了多久,江明亮忽然眼睛一亮,前方的路边,停放着一辆破旧的二八大杠,瞬间,脑海里回荡起舒光军曾经得意洋洋说过的话:“自行车的气门芯可以卖钱,偷四个就有一元,我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气门芯可以卖钱,课本一元五角,只要拔三辆自行车就行了!”

“这是偷吗?”

“这不算偷吧,又没拿车,只拔气门芯也没关系!”

“我是为了学习,孔乙己都说了,窃书不算偷,我这算什么!”

江明亮的心里很矛盾,明知道这是偷窃行为,却又为自己找着借口,思虑再三,挣扎良久,似乎下定了决心,装作不经意走到自行车旁,左看看,右瞧瞧,趁着没人注意,蹲下来假意系鞋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开了气门芯,随着“扑哧”两声,前后轮的气门芯已装进了口袋。

江明亮起了身,脸上虽若无其事,心里却“砰砰”直跳,一时间,兴奋与紧张交织,忐忑与轻松并存,好一会儿,心情才慢慢平复。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江明亮的手法似乎更加熟练,一路走,一路瞄,如法炮制,很快六个气门芯已在手中,人也更加神态自若,心如止水。

揣着气门芯,江明亮直奔废品点而去。

第二天的英语课,当江明亮从书包里翻出课本时,杨承志的眼睛似乎瞪大了一倍不止,心里盘算着:“这臭小子,哪里来的课本?”江明亮却毫不理会杨承志吃惊的目光,全神贯注地听着老师讲课。

“你奶奶给你钱买课本了?”下课后,柳芬欣喜地跑过来。

“嗯,嗯,是,是的……”江明亮支支吾吾地回道。

“哼,偷书的真是道德败坏,新课本你可要保管好了,别又被哪个小人偷了。”柳芬的声音很大,看似在提醒江明亮,实际上故意说给杨承志听。杨承志也不生气,只是冷笑一声,嘴角一撇,向杨斌和吴跃华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心领神会。

一眨眼就是一天,一回眸半月已去,一切似乎归于平静,见杨承志三人没再使坏,江明亮时刻警惕的心也渐渐松懈下来。然而,峻美的高山上,往往林深路险;平静的水面下,往往波涛暗藏。又是如常的一日,又是照旧的晚自习,江明亮从厕所回来,恰好放学,同学们一窝蜂涌出教室。

“明天继续加油。”江明亮收好桌上的作业,从抽屉拿出书包,顿感不妙:“咦,书包怎么这么轻?”赶紧打开书包,瞬间心沉到了谷底:“书呢,书全都没有了!”

“杨承志,我的课本呢?”江明亮厉喝一声。

“你又放什么狗屁,我怎么知道你的课本!”杨承志立马吼道。

“除了你这混蛋,还有谁这么无聊!”

学习,对于江明亮来说,是底线,是希望,别人可以欺负自己,但决不允许阻碍自己的学习,如今9门课的书全不见了,江明亮已经愤怒至极,上嘴唇咬着下嘴唇,胸膛急速起伏,脸色变得铁青,眉头紧锁,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浑身战栗,怒叱杨承志:“你他妈的,上次偷了英语书,我没跟你算账,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天生一个坏种!”继而,又吼向杨斌和吴跃华:“你两个为虎作伥的贱种,最好把书给我还回来,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一听此话,杨斌和吴跃华猛地冲上来,怼道:“你的书不见了,关我们屁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江明亮正在开骂,忽的一脚踹过来,正中其胸口,江明亮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只见杨承志恶狠狠地盯着江明亮,口里骂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你书了?在这乱说,我看你是讨打。”

“不是你们,还有谁?”柳芬跑过来,护着江明亮。

杨承志一见柳芬,立马换了副表情,笑嘻嘻地说:“我真没拿,你有什么证据吗?”又指了指围观的同学:“你们谁看见江明亮的书是我拿了?”话一出口,同学们唯恐避之不及,三三两两全都散了。

“等你们找到证据,再来找我要书吧!”杨承志大笑着,扬长而去。

江明亮起身欲追,被柳芬扯住:“他们人多势众,你去了又要吃亏!再说确实无法证明是他们偷了!”江明亮久久不言,全身发抖,好一会儿,似乎认清了现实,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最重要的是,书全没了,怎么办?”柳芬忧心匆匆,江明亮却反过来安慰道:“没事,我去找江宥云他们,看有没有办法!”

“我也问下同学们有没有书。”柳芬准备找身边的同学,江明亮却摇摇头,不屑道:“我们班都是些怕事的人,问也是白问。”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催促柳芬:“你快回家,我有办法。”

“真的有办法?”柳芬有些不相信。

“你放心,我真有办法!”江明亮挤出一丝笑容。与柳芬分别后,江明亮走在去往洪江一中的路上,思绪重重。

“这三个坏种,我还要忍让吗?”

“再忍忍吧,学习第一。”

“忍一时,不一定风平浪静;退一步,不一定海阔天空。”

“徘徊丛林迎着雨,染湿风中的发端,低诉细雨路遥若困倦,静靠湾湾小草倚清泉。悠悠流泉随路转,偶于山中转数圈,一片软软渐黄落叶,荡向清溪之中早飘远……”走在洪江大桥上,江明亮的耳边,悠悠传来望江楼上叶倩文的歌曲《祝福》,这一刻,月光轻抚,水面辉映,夜色温柔,却难以化解江明亮心中的愤恨和矛盾。

“江明亮,你怎么在这?”回家路上,江宥云和江滨、江临一眼瞧见江明亮,齐声喊道。

看见好朋友,江明亮的心里一阵温暖,赶紧上前,寒暄几句,便问大家有没有课本,却也没说缘由。江滨、江临摇摇头,江宥云略加思索,连忙道:“我有,寒假时老师要求预习新学期课程,我妈找厂里佘阿姨的儿子借了,佘阿姨的儿子可优秀了,听说考上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这么优秀,我们也要向他学习。”众人羡慕不已。

江明亮听罢,又是欣喜,又是惆怅,欣喜的是课本的事解决了,惆怅的是没想到直升班教学这么紧,身在二中的自己,即使考到第一,在好朋友的班上,也不过中游水平,长此以往,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快,和我们一起找鬼去?”江滨拍了拍江明亮的肩膀,将江明亮的思绪拉了回来。

“找鬼?”江明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不知道吧,让涂小毛给你讲讲!”江滨手一拉,身后现出一人,高高瘦瘦,眼睛小小,笑起来憨憨厚厚,正是涂小毛,也是四人的小学同学,只见涂小毛压低声音,面露惧色,回忆着恐怖的一幕:“昨晚放了晚自习回家,我照常拐进桥头的堡子坳小巷,路经曾国藩兵工厂那片时,突然听到嗞嗞的声音,转头一看,妈呀,一栋筒子楼下停放了一樽棺材,那盖板慢慢打开,从里面坐起个婆婆来,吓得我魂飞魄散,长这么大,我第一次遇到鬼。”

“嘿,你不知道,昨晚他跑回家的速度,绝对可以拿奥运会冠军!”本来众人听得毛骨悚然,被江宥云这么一逗,不禁捧腹大笑,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冲淡了不少。

“这世上哪有鬼!”江明亮显然不信。

“没有鬼,那棺材里的老婆婆是怎么回事?”江临反问着。

“你没看错吧?”江滨半信半疑地看着涂小毛。涂小毛斩钉截铁说道:“我亲眼所见,骗你不是人!”

“鬼神这些事,真说不清。去洪江瓷厂的渔梁湾那段路,就邪得很,河里有水鬼,每年淹死人,山上有山鬼,每年出车祸。当年二舅妈生表弟时,我婆婆去送饭,经过那儿,总是走不到头,最后累晕倒了,幸被一位老爷爷救醒,老爷爷说我婆婆在那打转,就是鬼打墙。”江宥云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我妈说以前厂里一个职工上白班,为了省钱走路,经过那里,突然一辆卡车失控,朝他撞去,他眼见不对就跑,哪知跑到哪,车子就跟到哪,最后被撞死了。司机后来说,当时使劲踩刹车,打盘子,但车子就是不受控制,你们说,这怎么解释!”

“确实,很多事,科学无法解释。”江临脸都白了。

“所以我们一起找鬼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江滨看着江明亮,江明亮也来了兴致,涂小毛却一万个不愿意:“要去你们去,我可怕死。”

众人一听不乐意了:“大家一起去,你怕什么,你不去,我们怎么知道在哪!”一齐上前推搡。架不住众人撺掇,涂小毛只好在前面带路。

从堡子坳巷子进去,古城里,斑驳的高墙,古朴的街巷,老旧的房屋,青砖黛瓦,阁楼飞檐,雕龙画凤,映照在昏黄的路灯下,更深夜静,时光无言。前方拐角处一座窨子屋顶,石刻的蝙蝠张牙舞爪,伫立在阑阑月光下,更显阴森,一阵微风拂过,“嘎嘎”,惊起几声鸦鸣,回荡在古城之中。此情此景,让众人不禁想起电视剧《聊斋》的开头曲:“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喜怒哀乐一起那个都到那心头来。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

“这古城里,有没有聊斋里的那个画皮?”江宥云一句话,让众人本就忐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你不说话会死呀!”江滨骂道。

“棺材在哪?”走在凹凸错叠的青石板上,看着成排连片的窨子屋,江临心中一阵发毛,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你扯我的衣角,我拉你的书包,战战兢兢往前行,脑袋四下张望,生怕突然从哪个角落跳出一只鬼来。

“就在那儿。”涂小毛手指曾国藩兵工厂前方拐角,只见灯光暗淡,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两旁的窨子屋陈旧破败,一股幽暗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闷感,稍一走动,似乎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让人不寒而栗。

“这地方是有点吓人!”江临想打退堂鼓。

“你这是心理暗示,以前涂小毛回家,每天走这里,怎么不怕!”江宥云想以此缓解大家的恐惧之心。

“走,怕死不是好汉。”江滨自告奋勇走在最前面。

一拐角,涂小毛所说的那樽棺材,赫然出现在眼前,只见棺材一头高,一头低,象征着一头天,一头地;一头大,一头小,象征着一头阳,一头阴。通体漆黑,静卧在筒子楼一楼的一户门前,整栋楼不见灯火,在夜幕之下,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死亡如此之近。

看着这樽棺材,众人没一个吱声,也没哪个敢走过去,呆立原地,你瞅我,我瞧他。江临抬抬头,示意涂小毛上前看看,涂小毛龇牙咧嘴,轻声骂道:“看你个头,要去你去!”

“你们不是来找鬼吗,现在棺材就在眼前,却不敢看了?”一直没说话的江明亮鼓起勇气,拍拍胸脯:“我去!”于是一步一挪,小心翼翼走到棺材前两米处,望了一眼,那棺材精雕细琢,色泽温润,每一寸都似乎诉说着时光的故事,每一尺都仿佛散发着岁月的沉香。

江明亮纵是胆子再大,总是不敢直面这种具有神秘色彩的物体,于是赶紧回过身,摆摆手:“没什么异常。”话未说完,却见众人瞪大双眼,惊恐地指着自己身后。随即,一阵“嗞嗞”声响起,似乎有东西在动。江明亮瞬间觉得背脊发凉,心狂跳不止,哆哆嗦嗦转过头,只见棺材盖缓缓移动,一只干瘪的手扒着棺材板,冒出一个白发苍苍的头来。

“妈呀!有鬼呀!”

“鬼来了,快跑呀!”

五人吓得魂不附体,一路狂奔,一路尖叫,个个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们鬼喊鬼叫干嘛?”迎面走来一人,正是涂小毛的父亲涂大金,来接涂小毛回家,恰见五人连滚带爬地喊叫,不由眉头一皱,大声喝斥。

“叔叔,后面有鬼!”江宥云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

“乱讲,世上哪有鬼!”涂大金显然不信。

“真的,有个婆婆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就在曾国藩兵工厂那儿!”江宥云一指身后,其他人也一个劲儿点头。

涂大金闻言,哈哈大笑:“什么鬼,那个婆婆姓陈,为了能长寿,就睡棺材里,说是不让阎王惦记,很多年了,你们以前没上晚自习,所以不知道!”

“啊!”

“不是鬼呀!”

“原来是活人,害我们虚惊一场!”

“这婆婆也真是,没事睡什么棺材,吓人呀!”

众人恍然大悟,长出一口气,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一个人越是害怕,越是退缩,鬼越要找你;相反,天不怕,地不怕,鬼都要躲着你!”涂大金的一句话,直击江明亮的心灵。

“是呀,我越退让,杨承志他们越得意!”

“要是不教训他们,以后没完没了!”

“你们逼我的,别怪我手下无情!”

“杨承志,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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